白寄晴抬头,立刻对上了何宣的眼神。
他靠在门边,墙角有一个十分厚实的箱子,也不知道装了什么,但他脸色黑沉地看着自己,又看向庄则安。
“何宣?”
何宣至少在这里站了一个多小时,他下了课立刻去陶坊拿好不容易出窑的成品,就是想赶在白寄晴回来时给她一个惊喜,想不到──
呵呵,他的惊喜还没送出去,对方倒是先给他一个惊吓。
白娘子把密码锁改了。
然后呢?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她还带了老男人回来。
而且他看到了什么?
白娘子手上抱着一只小猫,老男人两手提了满满印有宠物店logo的塑料袋。
果然啊!
男人哄女人都是这一套,而他竟然晚了老男人一步!
何宣眼神冷冽:“你把密码改了。”说完看向庄则安:“你来干什么?”
庄则安一脸不屑和小孩见识的模样,优越的嘴脸彻底激怒何宣,他又想冲上去:“你那什么表情?”
“何宣!”
白寄晴忙抓住何宣手臂,转头对庄则安道:“学长,就不请你进去了,今天谢谢你。”
庄则安不想与何宣一般见识,同时看在施影后的份上,他也不想与何宣起冲突。
他将几个提袋放在门边:“那我先回去了,小晴。”他整了整身上的风衣,又扶了扶眼镜框,一副学者菁英风范:“我寄给你的资料看一下。”
庄则安看了一眼何宣,又伸手逗了逗白寄晴怀里的猫,语气温柔:“雪花,好好吃药,赶紧好起来,我有空再来看你。”
这一幕看得何宣彷佛要高血压,还好庄则安已经把手收回去,一派潇洒下了楼梯。
何宣眼睛赤红:“有空再来看你?”他努力压抑怒火。
白寄晴没有回答他,只是转身按了密码锁,开门,将雪花放下,雪花立刻跳到沙发上,窝在白兔抱枕上面,睁着圆亮眼睛警惕盯着随主人进来的何宣。
何宣见连自己的位置都被来路不明的小猫霸占,都要气出委屈来:“这猫是老男人送的?你没事养什么猫?要养也是养狗,狗多可爱,猫有什么好?还有,老男人常来吗?你怎么可以让别的男人进你屋子?白寄晴,你看我!”
白寄晴对何宣连珠炮的质问也没马上回答,先把门口几袋雪花的东西拿进来,才看向何宣:“你和谁来往,和谁出去玩,带谁去你家,不也不用知会我?”
何宣受不了白寄晴这清冷的语气:“那些都是同学,可你不觉得你和老男人太亲近了吗?”
“我可没有让他扶着我去医务室。”
何宣一愣,知道她说的是运动会上的事:“我当时体力虚脱了,没想太多,而且都说了,那是同学。”
“学长也是我的朋友。”
“他是你前男友!而且你当我傻吗?他送猫给你是有企图的!他曾明白告诉我他想追回你!”
“他告诉你?”白寄晴挑眉。
哼,就是他和庄则安打架的那一次,但他才不会告诉她。
“不用说也知道,瞧他刚才那模样,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何宣,你现在是用什么身份质问我?”
“我是你男朋友!”
“是吗?” 白寄晴转身去给雪花倒猫粮:“你将近十天不理我,没有回我任何消息,见面都当不认识,我还以为你决定和我分手了。”
他抓住她的手:“就算我有这样的想法,你也不想挽回吗?明明是你有事瞒着我,我生气还不行?白寄晴,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
是什么?
白寄晴看着他,何宣在她心里就是颗炽热张扬的太阳,耀眼、璀璨、恣肆、飞扬,他还是骄傲得坦荡荡。是,他是她的男朋友,一开始他就没打算在他面前掩饰他的所有毛病;当然她可以包容,也不觉得那有什么大不了,甚至喜欢看他这样耀眼夺目;可他不能无线上纲,她年龄比他大,想法比他多,没有他坦率,更有她不想表现在他面前的自卑。
她担心何宣和她在一起只是“及时行乐”,一旦不开心了,当然也可以“分手快乐”,他的选择太多,而她没有任何权利限制他。
在身边所有人都反对的情况下、在和自己良心道德与职业良知的拔河下,他不知道自己是下了怎样的决心才决定和他在一起,她当他是什么?
“为什么不回答我?”何宣眼神幽暗:“白寄晴,在你眼里,我难道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何宣紧蹙着眉,一副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最后放开她的手,转身朝门口走去。
手腕的力道一松,白寄晴身形晃踉,心想这次他是真的要走了?手中猫粮哗啦一下子溢了满地,雪花跳了下来,小口啜咬着。
白寄晴捏紧了猫粮袋子,这次……是不是真的结束了?
她直起身,楞忡看着半开的门。
不是的,何宣,你不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叛逆、唯一的一次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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