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闻一从上了出租车就开始后悔。两人在后座中间隔的位置还能再塞上两个人,闻一默默用指甲抠着机身,余光瞄边上,那人正用手机看nba回放,边看,左手指节边搭膝盖盖骨上,从小指到食指,挨个儿抬起,一点,一点。“到了。”出租车师傅说。来时路上下过一场雨,地面湿漉漉,路边灯光反射,整条街道都昏黄,天边亦是大片的火烧云。闻一下车时还没说话,他收起手机先问了:“能不能吃辣?”“能。”“有什么忌口?”“没有。”点点头,岑煦随之走进会所,服务生上前迎着二人上楼。大概是来晚了,两人一进包间,一声打趣便出口,“这么慢,你······”不过这话在岑煦身后的闻一露脸时给硬生生咽了回去,随后是一屋子人的打量,有男有女,年纪皆与两人相仿。皆摆着一副对闻一很好奇,但不敢问,想等着岑煦说的样子,可这人愣是一个介绍没有,一眼神没丢给这群人,兀自拉开良楚郁右手边的椅子,让闻一坐,而后自己也跟着坐下时才朝门边打了个响指:“菜单。”服务员就拿了一份,他递给了闻一,“你点,”说完又侧头对着在旁等候的服务员补充,“再拿壶刚烧开的茶水。”打算全程缩着脖子当鸵鸟的闻一:“······”“那你有忌口的吗?”她边翻开边问了句,意识到这包间里还是安静得过分,抬了抬头,一票人的视线若有若无的往这边看,只有旁边的良楚郁毫无顾忌的该揭碗筷揭碗筷,该看手机看手机,路越没来。“没有,你随便点。”应她,又扫了圈这群八卦心空前强烈的人,“看什么,都不饿?”“不是,哪能啊,我们这不是早早被喊出来,菜都点好了。”一男生听着岑煦语气没变化,觉着还能再闲扯几句,于是应他,话头一开,包间的气氛便没刚才那般僵硬了。“是啊是啊,已经点了。”“刚刚还想问你怎么没到。”“也没说要加个人啊。”“不给我们介绍下吗?”“这位是,新朋友?元以若没来吗?”一女生在一水儿的插科打诨里,试探性的问了岑煦一句,服务员那会儿刚巧从包间外拿了壶热腾腾的茶水,他接过,搁到台面,桌下的膝盖轻撞了身旁闻一的,她从良楚郁播放的视频这儿抽回神思,看他。“水。”告诉她,然后再没搭理过旁人,提问的女生感到尴尬,瘪瘪嘴,没再吭声。闻一不是没听到周遭的声音,也在女孩出声时往那边望了眼,自然没有错过对方的微表情,于是她直起身,往岑煦这偏了偏,“她刚才在问你?”他倒茶水的动作稍顿,包间门被推开,服务员挨个儿布好菜品,等门重新合上,岑煦才应她:“不是什么人的问题我都要回答。”这句话没刻意收声,其他人略带深意的眼神再次投送到闻一这儿,但她没别的意思,也是真没想到他会这么应,一时间无措,现阶段的她尚未理解这句话的意思,还疑惑时,良楚郁收了手机。“不是我说你啊,周城,咱们出门前说好了就几个人,你给我拉了将近二十个人来吃饭,还都是不认识的,这饭怎么吃?”被点到的男生,周城,顿时懵了,不知道该怎么答,挠着头,“这,消息一个传一个,就都说来了,我不好拒绝。”“那你也没问组局的乐不乐意啊,我就搁群里,你也不知道提前吱个声儿?”组局的是良楚郁,他捏起茶杯口吹了吹飘浮在表面的茶叶,语气明显藏着股火,闻一这才懂了,为什么岑煦进门一个招呼,甚至是一个眼神也没给,为什么平时爱活跃气氛的良楚郁宁愿埋头看手机视频也不肯和这群人搭一句话。周城几人顿时噤声,这事儿确实是他们几个理亏,更别说其他不请自来的人。还是岑煦最后来了句吃饭,良楚郁才收声,没打算再继续输出,捏筷夹菜。周城暗自舒气,抚心口,谁让他家里背景不行,该忍的得忍。闻一吃饭有个习惯,爱翘二郎腿,这会儿也是,坐直了夹菜,但桌下右腿不自觉就搭上左腿,夹了块水煮肉片,吹吹气,慢悠悠吃,入口味道有点儿辣,手就握上茶杯要喝水润一润,余光瞄过一侧,岑煦手指在屏幕上划拉什么,点了段视频,播放,音量没刻意降低,碗筷碰撞,气氛沉闷的包厢里突然就传出来一句:“今天来聊聊,跷二郎腿的危害是什么。”是一则科普类的视频,闻一先是一愣,再看他,吃着饭的人也抬起头往声源处这儿看,在听到容易脊柱侧弯等等危害因素时,入喉的茶水顿时呛喉,她右腿立马就从左腿上放下来了,俯身猛咳。
视频声也戛然而止,变成了他开口说的一句,“不好意思,手滑。”随后右手边递来纸巾,闻一咳红了脸,看也没看他,抓过那张纸。成心的吧。在之后冗长的吃饭时间里,闻一每每想要翘腿,脑海里便莫名其妙播放那视频里的内容,硬生生抑制住了这一举动,在这空档里,她再次往岑煦那看了眼,他手机在手心里搁着,她看过去时,将要暗下的屏幕因进了新信息重新亮起,界面仍停留在微信对话框里,备注是简单的全名:元以若。对方接连发了几句。——今天为什么没叫我?——他们说你在生气。——岑煦,你是在生我的气吗?他看到了,但也只是摁了ho键,返回主屏幕,任对方接连不断的发,一句不回。闻一淡淡收回目光,包间门关着,她恰好坐在立式空调前,出风口朝下,闻一被吹了好一会儿了,没带外套,感到冷,不自觉把垂到肩前的头发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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