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燃不知道走了多久,见到一栋两层高的瞭望塔。一层一进去是一个杂物间,地是水泥地,墙角放着一把铲子、很大的剪刀、一堆灭火器和很多水桶,其中有个大水缸,里面装满了水。往里走,还有两个房间。一间显然是卧室,一间是灶房。房间里空空荡荡。只有一张木制的桌子,桌子上摆了一摞书,一个箱子,一把椅子,一张床。家具似乎都是自己拿木头做的。墙里还有一个壁炉。东西不多,显得屋里空空荡荡的。顶上悬着一个电灯泡,此时电灯泡没亮。姜燃把雨披脱了,放在门口。姜燃在桌前坐下。第一件事是看相机有没有坏。按了开关键,相机打开了,今天拍的视频和照片也都还在。姜燃松了一口气。这才有兴致观察他的书桌。姜燃发现他的书五花八门。有植物学的,动物学的,认识草药的,修理家具的,做饭的,做木工的。还有一些诗集和经济学的书。男人从箱子里拿出一个手电筒,手电筒pi股后面有根绳,他把绳接到天花板上垂下来的一根钩子上。手电筒亮了。电光描摹出他侧脸的轮廓,有细微的光点在他的眼睛里跳动。姜燃仔细打量这个男人。长得不能算有多帅,但是他站在那儿,姜燃的目光就忍不住停留在他身上。以她执掌镜头多年的经验,这个男人在镜头里一定极有魅力。“没有电?”“雷暴天气。要断电。”姜燃不能想象没有电的生活是什么样的,食指在桌上敲了几下。“那没有热水了?”男人看了她一眼。姜燃觉得他可能在心里觉得她是个傻逼。“有炉子。”说着,开门走了。姜燃起身跟着他,到了旁边的灶房。墙边有水龙头,男人用水桶装了水,倒下锅。弯腰去收拾下面的柴火。姜燃一看也明白了,抢在他前面蹲下,拿打火机点了。火一下窜起来,姜燃把手伸近火堆,就蹲在灶膛旁边烤火。灶房里一时无话。姜燃掏出烟盒,递给男人。“抽吗。”男人摇摇头。姜燃点火抽了两口。听着锅里的水声,感觉自己慢慢暖起来。“你在这里守林多久了。”“六年。”他等水热了,切了点生姜,放在锅里。姜燃在一边看,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姜燃抖了抖烟灰。“六年?你才多大?”“……好像是二十八。”他好像很久不跟人讲话。偶尔说两句也显得有些滞涩,像刚学说话的人,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吐着。姜燃没想到他这么年轻。并不是因为他显老,实际上他看上去也差不多是这个年龄。只是想不到为什么他这么年轻的人要来当守林员。“祖上也是守林员?”“不是。”“那为什么要来做这个。”他没搭话。刚才他沉默时那种深沉的感觉,在跟人对话的时候就消失了。整个人像个愣头青。她忍不住逗弄的心思。“你怎么不问我多大。”他闷头看锅里。“为什么要知道你多大。”姜燃笑了。“那你知道我是干嘛的吗。”“摄影师?”姜燃点了点头。“差不多。”他沉默了一会,周围空气很静,只能听见锅里发出嘟嘟的水声。“这里没什么好拍的。”姜燃敛了笑容。“你是泸沽人?”“嗯。”姜燃盯着他的侧脸。“你怎么知道我想要拍什么。”“显而易见。”
这回轮到姜燃沉默了。姜汤煮好了。男人拿出碗,从锅里盛出来,端给她。姜燃没接,只是看着他。他终于抬起眼跟姜燃对视。“你找不到的。”姜燃愣了一下,接过了汤。姜汤有点烫,姜燃拿着汤捂手,小口小口吹着汤。姜燃想着刚才的话,有些出神。面前放了一条灰色毛巾。新的,还没用过。“木桶在墙边。水自己烧。我出去一趟。”“去哪?”“巡山。”“刚刚不是巡过了……”姜燃还准备问两句。人影已经没了。一道黑影一下子蹿进茫茫的雨幕中,很快消失不见。姜燃沉默了一会,视线停留在毛巾上,慢慢笑了起来。“还真是像个野人……”姜燃推开灶房门的时候,男人也正巧刚回来。身上还带着林里的冷风。姜燃没带换洗衣服,把湿衣服洗了烘干。又烧水洗了澡。已经过了很久了。“回来了?”姜燃低头擦头发。男人像是不适应家里有个人,很僵硬地回了一句。“嗯。”姜燃正用毛巾擦头发。她身上散发着湿热的水汽,有几缕头发粘在脸上。此时头发散下来撩到一边,露出一段细白的脖颈。他目光停留了一会,趁姜燃抬头之前,把目光收了回去。“你们巡山一天几趟?”“两趟。”男人身上什么都没披。也是浑身湿透。“早一趟晚一趟。刚才遇上我没走完,所以要出去再走?”男人点了点头。真是守林人。姜燃看到他手上拎了一只兔子。“我们今晚吃这个?”“嗯。”男人转身进了灶房,把兔子按在砧板上,看样子准备烧饭。“等等。”男人回头看她。姜燃扬眉看他。“你就准备这么烧饭?”“……”“先洗澡。热水在锅里。我多烧了一锅。”姜燃极其自然的态度,让他一时有点困惑谁是这里的主人。他提刀愣了一会,最终放下刀,转身去卧室。“对了。”男人又停住。姜燃觉得他的背影看上去有些无奈。姜燃罕见地迟疑了一会。“你这儿,在哪上厕所。”姜燃找了半天没找到。男人好像在憋笑。“外面。”姜燃有些奇怪他的反应,拿起伞出门。绕着这座塔走了几步,发现外面居然有块菜地,而且菜的种类还不少。靠近墙角的一块还用木栅栏圈出了一块地方,养了两只鸡。此时正躲在雨蓬里,姜燃凑近了看,那鸡突然拍打翅膀,溅了姜燃一身水。姜燃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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