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度惊艳得一怔。四人两组就这样彼此对望,你专注于看风景,却不知看风景的人在看你。老奶奶远眺了韩锦书言渡半天, 忍不住压低声,对身边道:“老姐们儿, 这就是你的侄孙女和孙女婿呀?”姑奶奶笑眯眯地点头:“是啊。”“哎哟!不得了!女孩儿长得好, 男孩儿长得也好,登对得很呀。”老奶奶嘴里一阵念叨,又好奇地打听:“他们有小孩了吗?”姑奶奶摇摇头,说:“还没有。他们俩都是大忙人, 事业有成, 兴许还不急吧。”老奶奶便笑着感叹:“这样的一对儿, 生个孩子得多漂亮呀。”“那肯定的。我这侄孙女和侄孙女婿, 两个都是人中龙凤,万里挑一的人物,他们能结成一对,全家都高兴得很,也都巴望着他们赶紧生小孩儿呐。”姑奶奶同老奶奶说完这句,便抬起胳膊朝韩锦书所在的方向招了招手。韩锦书见状,这才和言渡一道走过去。“心愿卡挂好了?”姑奶奶牵起韩锦书的手,温柔地拍拍她手背。韩锦书点头: “嗯。三张都挂了。”姑奶奶笑颜可亲,视线依次看过韩锦书与言渡,问道:“你们都许了什么愿?”韩锦书面露窘态,不打自在地瞟了眼身旁的言渡,没有做声。他的心愿只关于她。所以,她又怎么好意思让他知道,她的一切心愿,都与他无关。言渡倒是一脸的从容淡漠。他朝姑奶奶露出了一个很淡的笑,说:“许的愿说出来,就怕不灵了。”“哦,对对对!”姑奶奶经这一提醒,霎时拍了下脑门,“老糊涂了老糊涂了。就是,说出来就不灵了,得保密。”姑奶奶这时又向两个年轻人介绍起身旁的老人,说:“锦书,言渡,这是张奶奶。”后来韩锦书才知道,和蔼可亲的张奶奶家就住在西山山脚,无儿无女,五年前老伴去世后,成为孤家寡人的她便成了长吉寺居士。平日空闲时,老奶奶会到寺里来念念经帮帮忙,打发余生的枯燥时光。中午时,张奶奶邀请姑奶奶和韩锦书言渡,一起去长吉寺的斋堂吃斋饭。三人应邀前往。吃完饭后,张奶奶又热情地将他们送到长吉寺寺门处,这才依依不舍地挥手作别。返回市区的车上,照旧是言渡开车,韩锦书陪姑奶奶坐在后排。阿斯顿马丁行驶在西山的盘山公路上,车窗外,满目清幽徐徐倒退。韩锦书单手托下巴,看着大片绿植发着呆,颇有几分心绪不宁。姑奶奶察觉她的异常,轻声唤道:“锦书?”韩锦书一刹回过神,转头望向老太太,晕开柔柔笑色:“怎么了姑奶奶。”“你从祈愿树那儿回来开始就有点魂不守舍,随时都在走神。”姑奶奶慈祥的面显出几分担忧之色,拍拍她的脑袋,“快跟奶奶说,怎么了?”韩锦书闻言,余光无意识扫过驾驶室里的言渡。他开着车目视前方,脸色凉淡,无甚异常,似乎并不关心后座她和姑奶奶祖孙俩的聊天内容。韩锦书瞧着言渡这副形象,再联想到他写在心愿卡上的愿望,不禁生出一种错觉。难道刚才那不经意的一瞥,是她看错?不是都说,山野林间经常会出现调皮捣蛋的小鬼,蒙住人的眼睛,迷乱人的心神,让人视黑为白,指鹿为马。可问题在于,哪个小鬼这么胆大嚣张,敢蒙她的眼也就算了,还敢捣言渡这个活阎罗的乱?胡思乱想的同时,韩锦书已经整理思绪,收回了偷觑言渡的目光。她朝姑奶奶挤出个笑容,回答道:“没什么,姑奶奶。最近我特别忙,可能太累了,之后休息休息就好。”听韩锦书这么说,姑奶奶眼中的关切更浓,说:“听你爸妈说,你是个工作狂。按理说,你勤奋努力,肯用功肯拼搏,这很好,但万事都要个度。年轻时没日没夜拼事业,老了落下一身病,得不偿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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