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棠棠见江挺定定地看着自己的肚子,捏着裙摆,下意识侧过身子:“那个,我……你喜欢喝红茶,还是绿茶?”江挺没说话,一直盯着她的肚子,目光居然有点瘆人。祁棠棠被吓到,往后退了半步。江挺收回视线,垂眸:“不喝了,我现在就走。”祁棠棠来不及嗯一声,门被人从外面关上。……江挺结束回忆,头又钝痛起来,他摇了摇头:“没什么事。”“好吧。”aidan点燃香薰,淡淡的烟气缭绕开来,“您最近睡眠怎么样?还头痛么?”江挺嗯一声,看着升起的烟雾。aidan:“那么,江先生,上次您说的那个梦,具体是什么内容?还记得吗?”上次谈话,aidan敏感发现江挺随口提到的“梦”是个突破口。可他却闭口不谈,面部神情紧绷,似乎极度抗拒去回忆。“高二。”江挺终于开口。……江挺讲完这个故事,脑间隐隐抽痛的神经终于轻松下来些,这两年他被这段凭空多出来的记忆快要逼疯了。此刻,他来到这里,只是被折磨得太过痛苦,想找个地方倾诉。“接下来,江先生,我只问你两个问题,您考虑清楚后再回答。”江挺应了一声。“您第一次见祁小姐,是在什么地方?”“餐桌——”不对。江挺停住,撑着额头,似乎陷入了某种困境中。aidan又推过去一张纸:“您说的手链是不是长成这样?”aidan学过几年素描,功力还算不错,寥寥几笔就他口中描述的手链勾画出来。银片爱心,手工编绳。江挺愣住,他接过纸,喃喃说:“是……”其实他的症状已经很明显,他无法将所谓的“梦境”和现实区分开来,长期的神经性头痛和失眠,并且伴有相当严重的记忆错构症。当患者在回忆自己亲身经历的事件时,对地点、时间以及人物出现混淆与错误,比如将此时间段内发生的事情回忆成在另外时间里发生,或者将某个人所做的事情当成另一人所为。而本身患者具有强大的逻辑思维能力,面对难以治愈的心理创伤,他用大脑构建了一个无法挑剔的虚幻时空,以此来麻痹自己。然而逃避现实不能带来任何积极的影响。渐渐的,他的大脑会被虚构的记忆侵占,直至完全失去自我,被记忆吞噬。而aidan现在要做的,就要打碎他虚构的一切。aidan说:“你再仔细看看,是不是一模一样?”江挺没吭声,手却紧紧捏住了纸。aidan记下了刚才他提到的几个关键地点和物件,将另一张纸竖起来,让他看得清清楚楚。江挺抬眸,眼里竟覆满了红血丝。到这地步,他当然明白aidan说的什么意思。手链。是有天在课前,听到他们的对话,他只是随意瞄了眼。“陈仰,你手上带的什么啊,娘们唧唧的!”陈仰没回答,周旭辉的声音贱嗖嗖的:“我懂我懂,你女朋友还是很心灵手巧的嘛,很符合你的气质,噗,哈哈哈哈……”还有。“我靠!陈仰,你脚上那双鞋三千多啊!”
周旭辉将手机摆到陈仰面前,“我说怎么有点眼熟,k家去年的基础款!靠!我狠狠的酸了!”陈仰拿过手机,仔细翻开:“还真是……”周旭辉:“你这什么表情?有这样的女朋友你就偷着乐吧!”……aidan:“想起来了?那我们接下来——”江挺突然起身,一言不发地朝外走,aidan忙追上去,拉住他时,发现他的手在抖。“江先生,对,你自己也知道,那只是一个‘梦’,目前的你还可以区分梦和现实,但记忆已经出现了错乱,如果不及时接受治疗,你就不再是记忆的掌控者,你会逐渐失去自我,最后被它彻底吞噬!”“我知道让你接受这一切很难,没关系,我们一起努力,帮你回归以前正常的生活,只要接受治疗,慢慢的,就能自然而然克服了。”江挺扯开他的手,无比平静地看了他一眼:“我不需要接受治疗。”aidan:“江先生,相信你自己比我更清楚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江挺嗯一声:“我很清楚。”门被关上,aidan长长叹了口气。正如aidan所说,时间愈久,江挺愈加分不清现实与虚幻,那个梦太过真实、深刻,逐渐与现实重合,令他几近崩溃。于是整日烟酒作伴,整日昏昏沉沉,仿佛就能从那个窒息的记忆牢笼中挣脱出来。直到那天,他刷到陈仰的动态。她生了。是女儿,大名陈恬,小名甜甜。图片是母女俩的合照,她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眼神却如此温柔地看向身边的婴孩。陈仰手抖地拿不出手机,砸在地上,这天,江挺连夜赶回e城,回家翻天覆地找,自然什么也没找到。王淑红定期回别墅打扫,差点以为遭了贼,上了三楼,看见江挺的房门大敞,也是一团乱,而江挺坐在地上,头深深垂着。“阿挺,你在找什么?”他没回话,王淑红走过去,慢慢蹲下来,搭上他的肩:“阿挺,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他僵硬地动了下,缓慢而嘶哑地说:“……鞋。”“你找鞋啊,你以前穿的,我都给你收楼下储物室了。”“没有。”江挺的头发已经遮住了眼睛,唇上也冒出了胡渣,王淑红还从没见过江挺如此不修边幅的时候。江挺是她看大的。江挺才七八岁大的时候,就很受同龄人的欢迎了,于是小小年纪就有了偶像包袱,身上穿的,都要提前烫好,不能有一丝褶皱。鞋子要干干净净,脏了破了就不会再穿。上了中学后,这毛病就好了很多。中学那会儿,他在学校里交了一大堆朋友,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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