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手空空的小姑娘急步在回廊间,见四下无人便提起裙子像只花蝴蝶一样跑跑停停的,髻上两朵小铃铛叮当响回应着主人此刻的欢快。庶出的双吉在娘家不曾得到过重视,除祖母尚有两分怜爱,懦弱的生父,严苛的继母,并不爱幼的兄长,在那个家里她谨小慎微成了习惯。嫁来婆家后,有良善的婆婆与夫君呵护疼爱,她终于过上了属于自己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浪漫。渐渐的,胆子思想也开始大了些,一言一行逐渐有了大家闺秀的风范,她开始在摆脱娘家带来的阴霾,终有一天会走向阳光灿烂。而这一切,少女心里知晓。大伯的院落离锦天园不算远,中间隔了一个大花园,她在即将抵达院子里收敛了不该在妇人间存在的行事,端端正正地挺背抬下巴,一步一个脚印都规矩到不行。刚进碧花楼,便听得一串咳嗽声。双吉站在院门口,仰起了头,便见二楼上一个俊俏少年郎穿着华贵的披风倚靠在栏杆处,一缕阳光洒落在他发间,更增添两分贵气。那少年郎便是生病的大公子,远远地倚在二楼便瞧见了进入他院落里的双吉。知她前来的目的,他的视线便直接落在她身上。少女离得近了,见她着粉裙,那胸前一抹白晳初绽,将少女的青涩体现得淋漓尽致。双吉不喜大伯,那是来自天生的一种直觉。人在面临危险事物时总会有神奇的预感,她总预感着大伯不是个与她可以相谈甚欢的人,便会下意识地逃避着他。而这份躲避,她自以为掩饰得极好,可在早慧的少年郎君面前,那便是无所遁形。只是少年郎不知道,为何她如此惧自己,纵心里百般不解,却从无立场能解自己疑惑。双吉许是觉得大伯今日体弱,那本是红润的脸色如今一抹病弱的苍白,倒令他威严的气场弱了好几分。这样安静无害的郎君,才会让人心生两分想亲近的错觉。可那只是错觉。
“大伯。”双吉离他半米远站定。他不语,仍旧面无表情盯着她。阳光同样洒落在了少女身上,那层迭的耀眼的光照得少女此刻宛如桃花精灵。他喜欢看,并且也让自己肆无忌惮地表达欢喜的情绪。双吉被大伯看得有些焦燥,她只觉得今日的视线与往日太不寻常,但她无法读懂那是什么情绪,因为不懂而焦虑不安。最后她归为大伯又想喝斥她,所以她头发都发麻了。见少女局促,尚大公子总算收回那迫人的视线,淡淡问道:“你来做甚?”双吉回答得很是乖巧。“代婆母与相公探望一下大伯的病体。”“我病体很好。”他回。“哦……”她下意识回,想转身时又停住,一双漂亮水润的大眼睛在他桌上那盘棋侧的糕点瞧去。上面摆放着她与婆婆做的糕点。她在给他送糖糕时故意使了个坏心思,把自己做坏的不好看的全给他装了盘,虽然有毁婆婆清誉的嫌疑,可料想他一个大儿郎的定不可能计较这些。他却是看错了眼,以为她盯的是棋局,遂问:“可会下棋?”少女摇头,铃铛清脆一响。他略蹙眉,又再问:“可能弹琴了?”她再摇头,那铃铛又一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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