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时,楼梯口传来了一串脚步声。
楚曦警惕地扭头看去,但见一抹白影翩然而至,脚不沾地的避开了地上所有血迹,垂眸扫了一眼:“这是你画的结界?”
他脸上无甚表情,语气却透着明显的嫌弃意味。
楚曦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作了个揖:“还请灵兄赐教。”
“叫我师父,我就赐教。”灵湫仰起下颌,却听一个声音在脑中响起:“你别闹了,适可而止。就算你出师已久,也好歹是他开山弟子,这么没大没小,哪天北溟恢复了记忆,不一剑劈了你才怪。”
楚曦犹豫着,想喊他一声师父,权当是缓兵之计,却见他脸色忽变:“啊……罢了,你既然不想拜师,我也就不强人所难了。”
说罢,他在楚曦肩上一拍。
楚曦顿觉一股热流灌入筋脉之中,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畅,调运了一下内息,丹田处真气沛然充盈,不禁讶然:“你?”
灵湫冷冷道:“你既已拜入我门,我便赠你些法力,不必客气。”
没想这人一副苛刻模样,倒还挺慷慨,楚曦一哂:“多谢。”
灵湫不答,四下张望:“你们有没有看见丹朱?”
楚曦:“丹朱?”
“我弟子,就是跟我一起来的那个少年,穿绯色衣服。”
“我看见了,昨夜。”一旁响起另一个声音。
昆鹏从楼梯口一跃而上:“他跑到楼下去了。”
“奇怪了。”灵湫蹙起眉头,自言自语了一句什么,掐指一算,脸色便沉了下来,楚曦隐约感到不太妙:“怎么了?”
“我感应不到他。”
楚曦心道:“不会掉到海里去了罢?”
但见灵湫走到船舷边,一扬手,袖间便飞出一只绯羽小鸟,振翅朝海面飞去,却还未飞出几米,轰隆一声,头顶突然电闪雷鸣,狂风骤起,天空一瞬乌云密布,海面上翻起了滔天巨浪!
船身剧烈摇摆起来,楚曦往一边滑去,险先跌进海里,幸而眼疾手快地抓住了船舷,又一手捞住了滚过来的人面螺塞进衣间。
垂眸一扫,便不由一惊,只见不远处的海面上有一个巨大漩涡,自上而下的俯瞰,涡流竟聚成了一个人脸的形状,还是张颇为诡艳的面孔,涡心正是那人脸的嘴,正往上喷吐着股股水柱,使海水凌空卷成一团,犹如飓风一般,朝船的方向缓缓逼近。
楚曦愕然:“那是……”
“汐吹!能控制潮汐的妖怪!”人面螺喊道,“你千万别落水!”
“我尽量!”楚曦抓紧笔,驱动真气,腕部一震,手心爆出一道亮光,玉笔果然如上次一样骤然变成了长剑,剑身白如冰雪,光华流转,寒意凛冽,耀得他整个人气势超凡,宛如脱鞘利剑一般。
灵湫目光一滞,旋即足尖点地,跃至他身侧,手中拂尘甫一甩出,便暴涨三尺,燃起熊熊烈焰,看着威风凛凛的,谁料船身一斜,一道浪拍过来,噗地一下,把那火浇灭了。
楚曦想笑,又觉这不是该笑的时候,忍得嘴角都抽搐了,灵湫一抹脸,似也觉得丢脸,双颊泛起一层薄红,表情仍然冷肃:“我们得把那汐吹杀了,否则整艘船都会被它吞进去,陷进鬼域!”
说着,他一把扣住楚曦手腕:“我教你如何御剑飞行!”
楚曦垂眸,见他在掌心画了个符咒,在剑刃上一点,刹那之间,一道力道倏然将他的手扯起,剑身竟然悬浮起来。
“御剑飞行只有四字诀窍,便是,”楚曦抬眼,二人目光相撞,灵湫错开视线,“这是,当年我师父教我的。”
不知为何,楚曦心中微妙一动,同时听见一串尖锐笑声,转眼看,汐吹的脸已逼近船尾,一道巨浪凌空袭来,他抓紧剑柄,纵身跃起,身体异常轻盈地飘在了空中。还未习惯,迎面便见无数碗大的白色物体随着那道浪漫天扑来,似都有一对翅膀快速张合。
海鸟吗?
等到来近处,他才看清那些东西的模样――
那哪里是海鸟,而是一只只蛤蜊,振动贝壳在空中横冲直撞!
这景象本该是十分滑稽的,可那壳中却是尖牙利齿,长舌蠕动,像是凌空翕张的张张大嘴,若给咬中,不死也要掉一大块肉。
楚曦不敢大意,左闪右避,被那些飞蛤口中的浓烈臭味熏得头晕目眩,屏住呼吸,随手劈烂了十来个,一眼瞥见昆鹏被数只飞蛤围住,明显有些吃力。正要下去支援,却听“砰”地一声,沧渊从舱房里滑了出来,在倾斜的甲板上径直滑向了一侧船舷。
“沧渊!抓紧船弦!”
楚曦高喝一声,劈翻一个险些咬住肩膀的飞蛤,沧渊张牙舞爪,一只蹼爪抓住了船舷,摇摇欲坠,撕心裂肺地喊了声:“师父!”
“来了!”楚曦一跃而下。
沧渊抬眼望去,那修长白影衣袍翻飞,长发如练,剑似长虹,姿容真是惊世绝艳,可这样持剑而来,却让他心底骤然爆发出一股剧烈的恨意,手腕猛地一颤,竟一下就抓不住了。
他身子往下坠去,恍惚间有个声音大笑起来――
见沧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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