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名字有点耳熟,但楚曦想不起来在哪听过,思索间却嗅到一股香味。桌上搁着一盘包子,一壶茶,包子还是热的。
他拿包子咬了一口,又倒了杯茶喝,手不禁一顿。这哪是茶,分明是酒,醇厚甘甜,回味无穷,他时常出入皇宫,也算喝过不少好酒了,可没一种比得上嘴里这种,怕是琼浆玉液便是如此。
忍不住多喝了几口,顿觉一阵舒畅,心口的淤塞感减少了不少,一股真气在筋脉中畅游,目光游离着落到墙角处,那屏风后似挡着一个人影。他走过去一瞧,便觉眼前一亮。
那是一套与那灵湫身上式样差不多的深衣,大体也是白的,但袖摆上缀饰的羽毛不是绯色,而是他最喜欢的缥色。
不知怎的,他只觉这套衣衫就像为他量身定制的,穿上试了一试,腰身不宽不窄,袖摆不长不短,果真十二分的合身。扬手投足间,袖摆上的羽毛轻盈浮动,宛如波流涌动,极为潇洒飘逸。
再揽镜自照,镜中之人既陌生又熟悉,似他又不似,他将束发的缎带解松了些,一任如墨青丝垂下,只觉如此才更合适。
他摸了摸自己的倒影,这动作绝非出于自恋——
而是一种没有来由的情绪,在他眉宇间凝聚成一道折痕。镜子里他自己的表情,就像想告诫他什么事一样,手指点在他心口处。
那里正隐隐刺痛。
他拨开衣襟,心口上朱砂痣比之前更艳,似乎要滴出血来。
用指尖戳了一下,便浑身一颤。
正发怔,听见门口进来的脚步声,他甫地回过神来。
“公——”昆鹏足下一顿,见镜前之人回过身来,白衣胜雪,青丝逶迤,说不出的风流雅致。楚曦从旧衣中取出那玉笔,见他还睁大双眼看着自己,一哂:“如何,不合身么?”
“嗯,不不不不,合身!”昆鹏先点头,又摇头。
楚曦想了想,嫌这衣服太打眼,那旧衣却已很不干净了,他实在忍不下去,想了想,便把旧衣披在外面,然后在额间化了个符咒。
再瞧镜中已换了张面容,又将昆鹏也叫到镜前来,如法炮制。
回到赌坊中时,已近子时,赌桌边却依旧是人声鼎沸。
“他不在这里了。”人面螺顿了顿,似乎有点迟疑,“在底下。”
楚曦正要迈步,又听他道:“等等。”
“你这样去不行,那个人身上有股很重的煤炭味。”
楚曦心中一动,煤炭味,那人定是在最底层烧煤炭的动力舱了,说不定,就是个船工。
人面螺道:“用隐身术,在第一百七十五页。”
“……”
楚曦一阵无语,居然还有隐身术,他怎么没发现?
“救我……”
“救命,救救我们……”
沧渊在此起彼伏的惨呼声中醒了过来。
浓郁稠白的蒸气犹如厚重的云霾覆盖在他目之所及处,他的正前方有几个巨大的铜鼎,鼎下燃着幽蓝的焰火,那是蒸汽的来源。
“救命…救命啊……”
方才在他昏迷时听见的那种呼救声再次传了过来。
在他的背后,头顶,两侧……无处不在。他艰难地转动头颅,然而脖子上扣着一道沉重的金属环,令他从颈部以下都动弹不得。
他垂眸看去,发现连尾巴也被几根指头粗细的锁链束缚着,链身上有细致的雕纹,像是什么古老的文字,他莫名觉得有点眼熟。
一种浓烈的恐惧感涌了上来。
但这种恐惧并非源于此刻的境地,而是因为楚曦。
他不在这里。
他在哪里?
“师父……”
沧渊抖了抖干裂的嘴唇,却什么声音也没不出来,但若有人能看见他此刻的表情,一定会觉得这呼喊该是声嘶力竭的。
可自然是没人回应他的。
师父会来找他吗?还是就这么把他抛弃了?
对了,他那时候亲口赶他走的。
他一定是不要他了。
一定是不要他了。
恍惚间,一抹若鱼若鸟的巨大黑影自头顶落下,他仰头望去,那颀长人影衣袂飘飞,俯首垂眸瞧着自己,一双细长黑眸泛着冷意。
他们不过隔着几步路的距离,中间却似乎有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一句话说完,那背影便乘风归去,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不要他了…不要他了……不要他了!
心底有个声音叫嚣着,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浓重的恐惧从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狂乱的滋长出来,如同一簇一簇的荆棘,把他的五脏六腑都扎穿了,千疮百孔鲜血淋漓。
他开始一阵一阵的发抖,眸子愈发的亮,像燃起了两簇鬼火,一低头咬住颈间的枷环,扭摆头颅狠劲撕扯起来,尖尖獠牙在金属上磨出“咯吱咯吱”的刺耳噪音,好似在嚼啃仇人的骨头。
“别咬了,咬不断,我们都给他困在这儿啦!”
“咔”地一声,半颗断牙迸落到地上。
沧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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