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螺觉得这船不对劲,那他们还是小心为妙。
“公子……你,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什么?”
一只手突然伸到他额上,楚曦扭头见昆鹏神色异样地盯着他,这才意识到昆鹏听不见这人面螺在说什么,怕是以为他中邪了。
“我们得找个地方藏起来,”昆鹏看了看四周,“听说这些客船对偷渡客查得很严,每夜都要查船牒,发现了偷渡客就会扔进海里。”
楚曦点点头:“我们先上楼,在甲板上太显眼。”
第一层船舱是个大戏院,上百张的桌子旁坐满了看客,走廊上也挤满了人,摩肩接踵的十分拥挤,上头也不知在演什么,似是傀儡戏,戴着面具,穿着披金戴银的戏服舞刀弄剑,吊着索在戏台子上飞来飞去,烟雾噗噗乱喷,掀起下方一浪高过一浪的喝彩声。
台下,坐在桌旁的看客装扮各异,一个桌一个风格,有一眼能辨出来自哪里,也有稀奇古怪看不出来头的。这种大客船通常会在沿线的国家挨个停上几天,所以船上从什么地方的人都有。
楚曦挤到一个人稍微少点的角落,低问:“老螺,小鲛在哪?”
人面螺在螺壳里沉默了片刻:“距离太近,我定位不了。”
“什么?”
周围太喧哗,楚曦没听清,低头凑近螺口,但听“嘭”地一声巨响,像什么东西在那戏台上炸开了似的,紧接着,噼里啪啦地一串敲锣打鼓声震耳欲聋,他抬眼看去,只见烟雾噗噗乱喷,一个人影从天而降,一身银灿灿的长袍上下翻飞,头上顶着个庙堂里才能见到的神像脑袋,涂得五颜六色的,极其搞笑。
又是“噗”地一声,地上跳出个戴着罗刹鬼面的人来,粉墨登场。
“诶,诸位听好!”
锣鼓喧天,那俩人摇头晃脑地拉开架势,打起架来。
“且说那几百年前北溟神君与遗墟魔尊惊天动地的旷世大战,搅得三界混乱,生灵涂炭,天穹碎裂,大地崩塌……”
“北溟神君为打败遗墟魔尊,拯救苍生,甘愿以身殉天,承受天刑七天七夜,借助上穹神力将遗墟魔尊与其帮手靥魃封回了冥渊!”
“自己却不敌天刑之威,终止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又是“噗”地一声,那“北溟神君”后头炸开了一蓬火光。
楚曦笑喷了。
“北溟神君”拔剑指着地上打滚的“遗墟魔尊”:“你就是世上剩下的最后一个魔,只要除掉你,苍生便能得救,死我一个神又何妨?”
“我要死了!死了!”“遗墟魔尊”哇哇大叫,上蹿下跳,好不滑稽。
见楚曦看得津津有味,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人面螺一脸菜色,默默地把头缩了进去,发出一声叹息,可惜在满室的喧哗里几不可闻,无人听见。虽然都过去七百多年了,被传得乱七八糟的……可,北溟果然还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错啦,错啦!哎呀,真是胡演一通!”突然台下响起一连串娇笑,那声音极富穿透力,竟盖过了嘈杂的喝彩声。
“遗墟魔尊呀,不是被北溟神君打败了,是自己跳回冥渊里去,自绝生路的!”
说话的是个面容俏丽的红衣女郎,她坐在桌上,一条踩着椅背,手里的一条带刺的鞭子甩来甩去,风骚又泼辣。
“你这小妮子,知道个屁,”隔壁桌有个戴斗笠的青衣人站起来,大笑了一声,“遗墟魔尊修炼了几百年才窜出来毁天灭地,哪会自己跳回去,他怕不是有病吧,莫非还是想家了?哈哈哈哈哈哈――”
台下爆发出一阵哄笑,气氛愈发火热,台上也是精彩依旧。
“你才胡说!我祖师奶奶可是亲眼看到了!”
“我祖师爷爷还是魔尊他叔叔的舅舅的二哥他儿子呢!”
“滚!”
“哈哈哈哈哈――”
“……”
“楚曦,那些红衣女郎是修极乐道的妖魅,以吸男子精气为生,青衣的是巫咸国的灵巫,都不是好惹的善类,你离他们远些。”
楚曦正听得饶有兴味,忽然听见人面螺开了口。
“那些白色羽衣的人,则是灵修,你可与他们结交。”
“修仙世家?”楚曦把注意力从戏台上收了回来,往台下看了一眼,果然看见一张桌子上坐着一名男子,广袖深衣,袖摆缀着片片绯羽,飘逸若仙,身旁还坐着个绯衣短褂的俏丽少年。
“这等高人,招惹不起。”他扯开视线,走到通往二层船舱的楼梯上时,尽管知晓小鲛不大可能会在这儿,还是往底下看了一圈。
正与身旁少年说话的绯衣男子抬头看了一眼,不偏不倚地与楚曦的目光撞上,两人同时一怔。男子生得一副清朗如日月的好相貌,美中不足是那对颧骨有些高了,给人以冷漠高傲之感,所以他明明是从下往上看,楚曦却觉得他有种“在看脚下蝼蚁”的错觉。
只是他这只蝼蚁,似乎不巧引起了那美男子的注意,他一对斜飞入鬓的眉毛拧了起来。那种表情既似震惊,又惊喜,还带着点愤怒,如果按楚曦画人像的经验来看,那就是当“终于找到了欠自己八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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