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府占地颇阔,从大门看进去,会见到整齐洁白的石砖地,两旁各栽种一排泛着又红又黄的树木。颜雪庭从没见过这种树木,红得如火焰一样。
「请问有没有人呢?」夏意扬声问。
一位中年男子走了出来迎接他们,含笑说:「欢迎。」
这不就是颜雪庭曾到宁王府见过的白管事吗?
白管事步伐不疾不徐走到他们面前,「颜姑娘,午安。」
「白管事。」颜雪庭礼貌微笑。「想不到能在这里再见面。」
「老夫本来办完事后回去白鹤山庄。」白管事恭谨道,「但宗主命老夫在京城待到下个月初。」
颜雪庭知道白家是擅于卜卦、观测星象的家族,她想问白管事,宗主要他留在京城的原因,但又觉得好像太多管闲事。白管事看出颜雪庭的疑问,便做了请入内的手势。
「请随老夫来。」白总管带颜雪庭一行人走到正院,穿过放了不少白瓷器和玉器摆设的花厅,转到了一间茶室。
南雨很有眼色地守在门外,从在大门开始,他一直神色凝重,警戒四周。而夏意扶着颜雪庭入内。
室内摆放黑酸枝椅桌和小矮柜,不远处有个火炉,炉面放着水壶正在煮茶,茶香扑鼻。
颜雪庭有种身在白云寺的错觉。
这茶室的一椅一桌跟那间她会见一净大师的房间十分相似。不同的是小矮柜上没有香炉,还有墙壁的装饰也不同。小矮柜靠着的那面墙上不是挂金刚经,而是一对以白玉、碧玉和珊瑚镶嵌而成的挂屏。
另有一面墙身挂了两幅跟真人一样高的人像画,一男一女。男的气宇轩昂,穿着白色锦袍,手执折扇,背景是翠绿的竹林,还有一部分水池,池边有一只白鹤站着喝水。
另一幅画是一名女子,她的五官精致艳丽,头戴宝钗、金步摇,一身橘红色襦裙,背景是一棵结了红色果子的大树。她娉婷一笑,手握仕女团扇。
两幅画的人物都栩栩如生。
颜雪庭定定看着男子的画,觉得他看来很面熟,她问白总管:「这位是一净大师吗?」但又有些不像,看来很年轻。
「他是康定公的儿子,元培少爷。」白管事摇头看向画像道。
「康定公!?」雪庭吃惊道。
「姑娘知道康定公?」白管事也惊讶,年轻一辈大都不认识。
雪庭点点头,她知道康定公是因为梦里陈洪光在各党派选边站前,分析朝堂形势时听到过。康定公是现今太后的父亲,尚庆帝的外公,也是担任钦天监监正最久的人。听闻太后是康定公的养女,之所以收她为养女,谣传是因为康定公算到小女孩终能皇后。
世家大族永远既现实又残酷。事实证明,太后由嫔妃一路走过来,誔下皇子,荣宠半生,最后登上后位。
那么,画像中的女子是太后?
但太后是皇室中人,不可妄议。颜雪庭试探问:「那……这位姑娘是康定公的女儿吗?」
「她是思萱小姐。」白管事颔首,看了看画像,转头对雪庭说:「她就是雪庭姑娘的外祖母。」就是后来封为长宁县主。
颜雪庭倒是意外。她重新盯着画像,试图在女子身上找出跟娘亲许氏相似之处。论及两人的相貌和气质,她印象中的娘亲较为温柔小意,而画中人则较光彩夺目。各有各的美。
她细想后发现,原来娘亲的母族跟尚皇室和朝堂有很深的关系,当然还有辉霞县主背后的欧阳家。
看来,即使她不跟傅泽衡订亲,亦不见得可平淡过日子。只要她不要活得像梦境那么忍气吞声,处处遭人冷落,她乐意跟傅泽衡举案齐眉。
至于傅泽衡之前在白云寺说过的话,雪庭听过就算,不会刻意记在心里,反正日久见人心。
「外祖母是个怎样的人呢?」
「老夫认为,元培少爷是白家最聪明的人。」白管事接着说:「而思萱小姐是整个京城最美丽又心善的人。」
颜雪庭听得出白管事对他们的评价很高,感情深厚,不知道白管事对现任宗主的评价又如何呢?
白管事见雪庭仍有事想问,直接说:「姑娘先歇一会,坐下来喝茶。」
雪庭听话坐下来,白管事为她斟茶,并问她来白府的情况。她才知道大榕树上的标记是能解阵式,不是每个人都能看到。
施法阵的人就是白元培,白府在这叁十多年来都是这种状态,这是为了减少别人不必要的打扰。
「不过,从今天起,白府的大门又会出现在城南。」
「为什么呢?」
「因为雪庭姑娘啊。」
「我?」雪庭不解白管事的意思,「我会来白府,不是有人算好了吗?」
「何以见得呢?」白管事一面和蔼笑问。
「这事由白管事为雪庭订了白云寺的厢房说起。」雪庭分析,「如没有那间厢房,雪庭就不会见到一净大师。」她观察白管事的表情,继续说:「假如没见到一净大师,那我就不会来城南。」整个就是被人设计的感觉。
「姑娘分析得对。」白管事不吝啬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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