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断断续续下了整夜,干枯的枝丫上附着厚厚一层。身着翠绿花袄的丫鬟抱着火炉,炉子上还炖着砂锅,手掌烫得生疼,她着急忙慌的往院子里跑,多耽误一秒都害怕自己把炉子给砸了。
大门紧闭的屋外摆放着昨日送去的膳食,雪花掩盖住它原来的模样,就剩几块甜糕露出几点颜色。
“小姐,奴婢给您端来了热粥,还热乎着,您尝尝吧!”
滋啦——
火星子粘上雪水发出刺刺声响,屋里的人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丫鬟叹口气,“那小姐,奴婢把东西放在外面,您想吃的时候就吃。”
依旧没有反应。
下了早朝的陆风没有回东厂而是直接回了提督府,提督府建于东街二十四号是历任东厂厂督的住所,只是陆风甚少回去。
“你是想死?”
他死死掐住王素的下巴,强行撬开她的嘴,用汤勺灌入温热的汤药。
两行清泪潺潺流出,王素紧闭双眼,汤药紧跟着大面积呕出来。陆风下手很重,娇嫩的肌肤因为反复挤压形成暗红色的瘀斑,但她感觉不到痛。
蜡黄干扁的颧骨上赫然出现一道弯弯曲曲的伤口,伤口已经结痂,表皮毛毛躁躁的,周边也微微泛红,像是只嗜血的蜈蚣盘缩在脸颊上。
她落水的时候就感受到了撞击,但是求生的本能让她无暇顾及,她拼命挣扎着,池水里的泥沼像是坏人的帮凶,死了命的吸附着她,越陷越深,就在她绝望之际,有人救了她。
布满阴霾的俊脸出现在她面前,黑发如瀑布般披散而下,阻挡住光线,王素目不转睛的看着陆风阴柔冷漠的凤眼,又通过那深不可测的凤眼中看到丑陋无比的自己。
“啊!”
她尖叫着推开他,将身体裹紧被子里,心里不断呐喊,不要不要,不要被看到,她不要被看到……
陆风伸手要强行拽掉烦人的被褥,她不知从哪里有了力气奋力对抗着,一时间,居然难分伯仲,最后是被褥不堪重负选择了断裂,被撕碎。
“王素。”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本名,她身体一僵,无声的眼泪却流得更多。
“王素。”
陆风从背后环抱住她,将她依偎在怀里,却没再开口多说一句话。沉默的两个人就这么静躺着,从体内散发而出的暖意烫的她心酸。
都搞砸了对不对?
感受到怀里人逐渐松弛下来的身体,陆风慢慢的把她身体翻转过来,拉起她的一只手,往她掌心送上一把露着寒光的匕首,然后在王素诧异的眼神中,陆风握住她的手腕向自己的眉骨刺去。
“不要!”
自眉骨而下,很深的一道血口。
陆风像是没有感觉的生物,只是轻拍王素的后背,安抚着她。
“你好像很喜欢本座的皮囊,现在它毁了,你还喜欢吗?”他随手擦拭掉脸颊上的鲜血送到王素嘴边,“甜吗?”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震惊了,就像受到电击一般,精神处于半痴半呆的状态之中。煞白的嘴唇被温热的鲜血涂抹出艳色,稍稍蠕动几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连哭都忘记了。
直到血越流越多模糊掉视线,陆风肆意的笑着,不断的将血涂抹在王素的脸上,然后在她耳边低声说道:“这就叫血乳交融,喜欢吗?”
她迷失在他制造的奇幻情境中,吐出小舌舔了舔嘴角,好烫,烫到心里、脑里、骨髓里。
“唔……”
回过神时,王素才发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她居然……她居然抱着陆风的脸一直舔……天呐!她是不是疯了!
半张脸都是水渍的陆风戏谑的看着脸涨通红的王素,捏了捏她的鼻子,“像只小狗。”
“你!不许说话!”她又气又羞的捂住陆风胆大妄为的嘴。
啧。
“饿不饿?”
“饿……”之前一直感觉不到,现在她发现自己饥肠辘辘,可以吃下一头牛。
陆风整理着她凌乱的头发,温柔的问道:“想吃什么?”
“想吃……”她想都没想到答道:“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儿、烧子鹅、卤煮咸鹅、酱鸡、腊肉、宫保鸡丁、鱼香肉丝、水煮鱼、水煮肉,一盆米饭,我够了。”
……
“吃小米粥吧。”他从腋下撑起王素的身体,“起来,动一动,去吃饭。”
听说要出去,她退缩了,拒绝的摇头,整个人又往后缩了缩。
陆风不动声色的摸了摸她无力垂下的脑袋,“那你去柜子里拿金疮药过来,帮本座上药。”
伤口又在渗血了。
乖巧的爬下床,由于静躺的时日过久,双脚刚接触地面的瞬间甚至有种虚无的不真实感,踉踉跄跄的走了几步才算平稳下来。
握着金疮药,王素踌躇半年,弱弱的说了句,“你……你闭上眼吧!”
“为何?本座丑的无法入殿下的眼了吗?”
“不,”她立刻解释,“不是这样的,你……”王素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是她太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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