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几位太监面面相觑,这殿下不是在及笄礼之前中了毒吗,此刻怎会在这下了更的金陵城中?赵公公察觉事情不对,连忙使了个眼色,叫人火速撤开。轻纱飘忽之间,露出清水双目,轿中的珠灯映照肌肤新月生晕。“何事竟惹的东厂与锦衣卫在此较劲?”未见其人先听其声,既是皇家公主,东厂诸位不敢怠慢,纷纷下马请安。“早些知殿下前来,小臣便前去风光接应您大驾了。”赵公公面上谄笑,心里倒是慌不择路,此事事关重大,沉修落入锦衣卫手中本就难办,这下倒好了,竟还遇见了皇家之人。“殿下,锦衣卫上下奉都督之命前来沉尚书府搜查吉安侯一党曾留下的叛臣名册,却被东厂拦截在此。”燕停抢先一步说出了口,让赵公公恨的牙痒痒。“哦?是吗”“名册何在?”轿中又传来柔情绰态的问话声。“按照叛党沉修供述,此名册埋在院内枯井,目前还未找到,需得下了诏狱待审才可。”此话一出,倒是让赵公公心里悬着的心放下了些,看来名册还未找到,那便仍有机会向督主禀告。“既未找到名册,拷讯审查乃锦衣卫北镇抚司之责,厂公只需会审大狱而派听记、坐记监督便可”“本宫向来记性不大好,赵公公,本宫所说有何差错吗?”仪静休闲的话语却字字珠玑,让赵公公觉得这阳春三月,倒下了一场冬雪。
“殿下所言极是”大明公主就属这中宫嫡出的长宁殿下最受文帝宠爱,若是旁的什么劳什子公主,他赵靖忠也不至于此。若是沉修进了锦衣卫诏狱,该怎么向督主交代啊只是如今得罪长宁公主强行带走沉修,便是得罪了殿下,得罪了皇上,倒时可就是得不偿失了。“回宫。”帐中传来冷清的女声。“恭送公主殿下——!”轿辇临走之际,燕停总觉得有双眼睛从薄纱中灼灼而来,二人擦肩之时,那飘然若骨的鸢尾花香似乎在哪里曾闻到过。他怔怔地站在原地望着人群淹没在月色中,似乎也是这样料峭春寒,星子零落的夜里,眼前的车马带着同样的气息消失在苍茫之中。不知为何心里这般没来由的流动令他忍不住又多瞧上两眼,可又瞬时间无言消散,天各一方。轿上之人自始至终并未露面,朱鸢摩挲着手中的锦衣卫御名册,若有所思的目光停留在燕停二字上,久久不离。往日里东厂与锦衣卫水火不容,同访谋逆妖言大奸大恶之罪,两司均权势,也是父皇之良苦用心。若是厂卫勾结,则大明危矣。可朱鸢记得,祸国乱政便就是从这东厂事发,同邵元蘅暗中积攒的势力连党共同打压收编锦衣卫,到最后宦官权倾天下,也连带着朱家人都不放在眼里了。如今在这大明,谁人敢与东厂针锋相对,这般说话?他倒是个硬骨头纤纤玉指划过红唇,眼眸中逐渐幽深,整个人散发着的是不容亵渎的灵气。燕停,来日士途璀璨,你我还会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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