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柔的雨丝织就的烟纱落在他长长的睫羽上,可那眼神却不时的瞟向朱红的大门前,遥望着哪怕一丝轻盈的声响。远远瞧见一辆马车停在路边,下来的却只是殿下身边常跟着的奴婢,男子眸里的星光缓缓地暗淡了一些。“大人。”“嬷嬷。”面前的乐心低头作揖。迎头走来的吴嬷嬷连忙看向远处,问道:“殿下在何处?”“殿下正与邵将军在宫中攀谈”“若是不回来了,也好帮咱们殿下争取些说话的好时候。”乐心倒是一副乐呵的模样,许是早就听说自家主子爱慕小将军已久了,如今当真有这机会,又怎会那般不识趣味的留在那处。“糊涂!殿下身边没个伺候的能行吗?”吴嬷嬷两眼微瞪,气的直冒烟。那般嘈杂的几声二人之间的喧闹却传不进燕停的耳廓,周遭只闻得到淅淅沥沥的雨声,一如那颗不安的心,再次泥泞满身。殿下手中的巾帕愈握愈紧,嘴唇失控的抿在一起,指尖哪怕是在颤抖也无人在意。“大人不如您先回吧,殿下恐怕”“我在这里等她。”燕停低下头,他站在细雨中央,一袭玄色倒映在灰暗的光影下,将手中的巾帕小心翼翼的翻折后藏在袖中。“还请嬷嬷不必在意。”吴嬷嬷瞧着那一身干净的劲装,英气的眉眼间尽是失落,也许是在世间也算是走了半生,面前之人藏这些什么心思,恐怕是一目了然。可惜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爱与不爱这等事又岂是一人说了算。她摇了摇头关上了殿门,却没看到那人走进雨里靠在柱子旁,任凭小雨侵蚀着身子骨,抬首望向雾蒙蒙的阴天,一头硬朗的青丝扎在头顶却被浸湿个透。落雨满阶。逐渐夕阳西下,月光透着婆娑的丛竹迎着东湖殿前的捐灯看着了一个娇小的身影缓步而来。水中月,镜中花,天空的小雨比原先下的更细些,落在朱鸢头顶的纸伞上却远近可闻。她瞧着那祥虎渠里的泉眼,汩汩流出的水就宛如现如今的愁思,生生不息。欲要打开殿门时这才发现红柱边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伟岸的影子,随着目光看去,只能看到那线条流畅的宽肩下,逐渐走出一双云靴,竹影临窗,这才看的清楚他的面容。烛火模糊如细碎的星点洒在燕停的睫羽,浑身被雨水浸湿个透,湿漉漉的眸子里看不出是什么情绪,不知为何,在今日静谧的月色下,她却能听到那颗嫣红的心脏下包裹着的颤抖与痛苦。“燕停?”她微微启唇。“怎么淋成这样?”空灵的声音徜徉在长廊中,却未等到任何回答。那步伐愈来愈近,在她面前停下。“你在等我?”朱鸢抬首,昏暗的烛光清晰明了的看着那一滴滴的雨水滑落燕停的下颚线,清澈的绵延开来,没有尽头。“等我做何”话未说完,整个身子恍然间触碰在殿门上,腰肢被用力的攥着,那颗有些燃烧的前额贴在她的锁骨前,炙热的几近烙铁一般。瞬间释放的蛮横像泡沫,挤压又消散,在静谧的夜里融化成微小但足够滚烫的爱意。
“殿下”她听到他沙哑的声音,宛若浓重的颗粒攥在手里。“身上有别人的味道”他嫉妒,被占有欲塞得满满当当。喘息越来愈烈,燕停呼出的气息竟已像是烧着的炭火,红晕染漫的脸颊,随着一声声激烈的心跳炸开了黑夜的黎明。他还真像一只家犬,只不过是个穷凶极恶之辈。忠诚只对主子,别人则会根骨不剩。“殿下”那眼睛盯着她,穿透了朱鸢几近赤裸的灵魂。“杀了我吧”他被欲望裹覆,又在这昏暗中吐露。“你在说些什么啊”“你疯了吗?”朱鸢推搡着他靠近的躯体,唇边不由的擦过他的耳廓,蜻蜓点水。若说燕停是那个发了疯而不再温顺的狗,那她朱鸢也是苍白细骨里沁着傲慢的公主殿下。他看着她那娇媚的模样闪闪发光,是爆裂的红唇,是跃动的潋滟,是他想要守护却又想要玷污的高洁。“殿下爱慕着别人”“对吗”燕停耳鼓低档的回音都是她的颜色,穷途末路的自己在此刻,也渴望一丝丝甘甜。“你在发热。”“燕停,回去。”她执着手放在他的前额,滚烫的手感让朱鸢升起浓浓的担忧。“去哪里都是一样。”他的眼角挂着湿漉漉的潮晕,拨开光影殷泽,每一根发丝都在月色下凝结成雨滴,掉落在地。炭烤的暧昧缠绕在两个人的呼吸间,像湖泊中央荡漾开来的裂痕,一圈又一圈,永无止境。“因为没有殿下”“就会死。”舌尖粗暴的探进她的唇腔,不留一丝余地的缱绻掠夺。吻的太过激烈,粗壮的手臂拍在殿门上,青筋暴起的掌心紧紧的扣在朱窗上,就连那长久绵延的亲吻都快要将朱鸢融化。面前的男子在昏暗的捐灯下扯开湿透的衣领,指腹刮蹭到一条皮质的纽带,将最中央的铃铛晃了半响。淅淅沥沥的雨还在下。她刚从吻里缓过神来,便看到了那摇曳在夜风里的项圈,竟在那宽肩上平平整整的戴着,在向上看就是燕停喘息的薄唇。“殿下您看”“我都有听话”“戴着您所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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