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在他闪烁着游光的明眸注视下,我终于吶吶说出口:“我怕跟你讲我和彦的事情,会伤害到你…”
麦可怔了一秒鐘,突然间爽朗的笑了起来,一把把我抱到胸前,用下巴轻轻的蹭着我的头发,他开口的时候,我可以感觉到他喉头轻微的震动:
“桐,你一开始讲你和彦的事情时,我就跟你说过了,我很高兴你这样深爱过人,也心疼你受到过这样的痛苦和折磨我不在你过去的故事里面,你的未来,“他顿了一下,彷彿在想他究竟要怎么说才能确切表达,然后才用最温柔的口气说:“应该一半是你的意向,一半是命运的安排吧,你知道我爱你,我知道你爱我,我们在能够相爱的时候享受我们的爱,这样就够了”
我忽然想到,曾经我渴望一种毫无顾忌,毫不保留的爱,像天上比翼的鸟,像水里互相追随的鱼,像一起躺在冰山下晒太阳的北极熊…,现在,跟麦可在一起,我已经如愿以偿,可是,我的彦,捧在心上比最脆弱的艺术品还要珍贵的彦,我不能放下他,我实在是不能放下他…想到这里,一股歉意和内疚的情绪升上我的心头,我不禁抬起头来看麦可,发现他也正俯首看着我,明亮深切的眼睛里有真挚的情感,他朝我一挤眼睛,说:
“无论如何,我是你招唤来的,你记得吗?如果不是你迫切的渴望温情和拥抱,我不会在这里”
我继续凝望着他,心里是没有办法释怀的感动感激,外加上一弯罪恶感,可是我知道我仍然应该对他诚实我吞下一口口水,坦白且迫切的说:
“我很感激你给我这么多温暖,这样奢侈的享受,好像一场梦一样,可是,你知道的,我仍然会再找彦,我一定要找到他…”
讲到这里,我觉得自己哽咽住一般,但是我知道我的眼里没有泪水而也在同一秒,麦可接了下去,声音低而轻且柔:
“我知道,我知道你会再找他,我不觉得你们的故事已经结束,是我自己的话,我也不愿意事情这样不明不白的就断在那里”
注视着麦可那对清亮温柔坦白谅解的眸子,心里多样说不出的感觉通通搅和在一起;霎那间,我忽然骇怕有朝一日自己将会离开麦可,就算是因为去就彦而离开他,但我知道我永生没有办法挥去心里那种惆悵不捨的感觉早晨舅舅出现后,麦可独自一人走向林子的背影又在我的脑海中出现,沧海茫茫,我若是离开,他要何去何从呢?我咬了下唇,觉得心里开始痛起来……,不禁挣扎的说:
“麦可,我不愿离开你,我真的不愿意离开你…”
彷彿明白我的痛苦和矛盾,麦可灿然一笑,轻吻了我的头发和耳际,反过来安慰我:
“桐,我和活着的人不一样了,你大概很难想像,无情无爱无慾无念,我的心魂就不在了,如果你得要离开,我会祝福你,然后,我应该是回到像过去不知道多少时间的那种”空”里,很安静,很平静,你不用担心我,“
然后他又一笑,用鼻子蹭了一下我的额头:“我不会是一个寂寞哀怨的孤魂野鬼的!”
我忍不住更紧的抱住他,心里感到甜蜜苦涩酸楚的百味杂陈
接下来的日子,跟过往完全没有两样;夏日明亮晴朗得毫无保留,麦可和我仍然渡过每一个属于我们两人的晨昏;我没有再在麦可面前提过彦,不见得是刻意避免,而是好像也没有提到彦的必要我曾经担心麦可大方坦然的态度是他认为自己应该那样表示,但他心里也许是另一番滋味,可是,在接下来的相处过程中,我发现他真的是这样觉得,而且,他不光是一贯的坦然,我知道他明白我心里的纠结,所以对我格外的呵护,珍惜,和包容,好像照顾生病或受伤的迷途小兽一样,带着无比的爱心,耐心,和同情,谅解
于是,不出几天,这份像夏日的阳光一样和煦的温情,就把我那一腔尷尬的歉意和内疚都蒸发得一乾二净
併肩躺在树影摇曳的湖边,鼻腔里是朝阳缓缓加热露珠的清新气息,我不禁转首望向身旁的麦可;他的双眼轻轻闭着,上扬的睫毛以昂然挺立的姿态朝向阳光,眉宇间开阔且毫无阴影;感动的心情如同夏日午后的小溪一样缓缓流过我的心头;这个像夏天一样明朗的男孩啊,澄澈得没有半点乌云,是他这样坦然的个性,给我这份明亮的感情,自在得像一个不需要缩手缩脚的夏天;我的心好像浮游在暖暖的湖水上,随着轻波盈盈荡漾,霎那间,我觉得自己不是只认识他几天而已,他给我的自在和舒爽感觉,好像一件合身到不可思议的衣服,一双像自己另一层皮的手套;我转回首,抬起下巴朝向一片碧洗蓝天,闭上双眼,陶然沉浸在这份幸福的感觉里,一股虔然的希望缓缓升上心头~
~但愿我能够这样安然的死去,与麦可相守,直到永远~
这个念头闪过心头,在一秒鐘内,雷击般的震撼轰然在四下回响,我不觉全身紧绷,没有呼吸的怔住……
这个念头–为什么会–这么的熟悉?
困惑,迷惘,和茫然…我觉得自己被捲进一个黑色的旋涡,感觉到惊诧的晕眩…
彦的身影翩然而至,佔满我的脑海,但那是他的背影,离我不是很远,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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