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旁边抱着肚子指着我笑得蹲到地上
我们不光是每天跳到湖里去畅快,湖的另一面,是一片不是很大,但也足够我们探访的林子;在夏天里,树叶非常油绿和浓密,各种花开得艳丽茂盛,住在林子里的动物和昆虫们也非常活跃,蝉声鸟鸣好像昼夜不曾断过,松鼠不是一隻隻,而是一群群除了课本和标本外,我根本没有看过什么昆虫,直到探访这个林子里,才看到各种大小和顏色的甲壳虫,麦可一一教我认它们都叫些什么名字;更不要说我从来没有看过巴掌大的蝴蝶,也没有看过灿绿得好像泰国丝一样的蜻蜓,就算我近到几乎可以数得出它的复眼,它都不会逃走我们曾经碰到过一隻巨大的野兔,牠挺直身体,鼻子和上唇频率快速的抽动,明亮的眼睛非常警戒的四下张望,但就是没有望向我们,我几乎有种衝动想伸手偷摸牠看起来既健壮又细緻的耳朵,不过最后我终于克制了自己不要去搔扰牠另一次,我们碰到一头迷路落单的小鹿,在牠细长的腿迟疑着举步的方向时,麦可就刚好在牠身边,而我不过只是五步之遥,麦可带着狡黠的笑,眼睛闪亮的看着我,那一刻,我忽然非常后悔才艺方面我只学了音乐;如果我有学素描的话,是一定会想办法把这一幕画下来吧
讲到说这些动物对我们–严格讲起来只有”我”?因为我想牠们也没有办法看到麦可?–的”友善”,我的感觉是,就算牠们看不见他,可是我相信麦可的”灵气”还是有”护体”的作用;我是说,连我一起被”护”在里面,让牠们对我视而不见,同样的忽视我的存在;我说过的那种尖嘴乌龟是其中之一,我知道被那种乌龟咬到的话是啃一块肉下来的,更不要说牠的嘴巴里有不知道多少细菌;我们碰到过无数次蛇,大部份是无毒小蛇,可是我们的确碰到过一次一条几乎通体都是黑色的小响尾蛇,我从来没有听过响尾蛇的响板声,是麦可一把拉住我,然后那条响尾蛇好像响着音乐节拍一样,从我靠在树根处的手臂旁缓缓滑过去那更不要说有次我们一起往一棵树上爬,结果没想到爬到一半,一个比我头还大的胡蜂窝突然出现在我眼前,我直觉的大叫出来,麦可及时摀住我的嘴,总算没有惊动这些胡蜂,要是没有麦可,我想这些胡蜂可以把我螫到给我舅舅舅妈带来很多麻烦吧
跟麦可在一起,每一分每一秒我都觉得舒服自在;我–向来是一个独来独往的人,当然,除了跟彦在一起之外,而事实上是,过去的不知道多少年,除了彦之外我也没有别的朋友,可是,跟彦在一起的感觉是–很不一样的,虽然我们无可救药的相爱,但是,因为彦,因为我自己,因为身处的环境…很多很多错综复杂的原因交织在一起,变成一块绵密的乌云,永远罩在我们头顶上;阴霾的天空下,不时下着漫漫细雨,有时还雷声隆隆可是,跟麦可在一起却完全不同,他快意的个性,明朗得好像无际的晴空–我这样形容一个”鬼魂”是不是有一点奇怪呢?想像中,不论是因为什么原因而经歷死亡,鬼魂好像都难免幽怨得阴鶩诡异,可是麦可完全不是那样,他很乾脆直接,想说什么,就直接那么讲出来,他开心,就哈哈仰天毫不保留的笑出来,他篤定的牵我的手,从不迟疑的热情拥抱,夜里他躺在我身边,面颊轻贴着我的面颊,带着满足的微笑…跟麦可在一起的感觉,好像旋律最和谐的交响乐一样,那种全然契合的感觉,是让人感叹的舒服
麦可和我,完全没有受到任何阻挠的一起渡过每一个晨昏;舅舅住的这一带,房子都很新很大,而且很奢侈的房子和房子间都隔了有起码一两百呎,虽然我对美国的”住”没有多少概念,不过我可以想像,要能住这样的房子,银两得要丰富,所以多少都得有些事业,也就是说,住在附近的人也都像我舅舅家一样忙,整天都不见人影,因此麦可和我拥有最好的自由度,我们每天这样在附近逍遥畅快,但从来都没有碰到过什么人–其实,有一个,他大概五十岁左右吧,稍微有一点小胖,不过看起来很精神的样子,他早上常在湖边慢跑,我们第一次碰到他时,他向我微笑頷首,我就跟他说”早安”,然后他也回”早安”,不知道是不是直觉的反应,跟在我后面,麦可竟也出口说”早安”,正当我转头看麦可,想说他出声人家也听不到时,那位先生竟也马上又回了一句”早安”,虽然当时我们已经擦身而过,可是我觉得他的视线有朝向麦可
我不禁惊异的睁大眼睛;他看到麦可了吗?那他跟我一样吗?我虽然极其好奇,可是心里即刻翻出的几个反应让我没有马上追上去问他;第一,如果他看得见麦可,那我不知道以后我会不会有隐私感被破坏了的不自在感,第二,他如果看不见,问这样的问题很可能会让他以为我是疯子,尤其如果他认识我舅舅的话,不知道他会去跟我舅舅说什么,而若他去跟舅舅说而且舅舅问我的话,那真的是给我一个很奇怪的麻烦想到这些,我觉得我比较可以忍耐”好奇”;有些事情,不知道也好
我想麦可有可能感觉得到我心里转过的那一圈吧,后来我们还有再碰到那位先生,不知道是麦可为了让我安心,还是我们两人默契十足,每次我们都两个人一起跟他说”早安”,而那位先生就也是微笑着回一次”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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