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妈妈煮好全部的菜之前,爸爸进到洗手间。
我站在他的身旁。
爸爸打开摺叠的剃刀,揪着一撮胡子,小心翼翼地割下。
乌黑的胡子没有夹杂一根白丝,在洗脸盆内逐渐累积,看起来十分诡异。
「小园,我再一下就好了,你先到厨房,看妈妈须不须要帮忙。」
菜、汤全端上桌,然後摆好碗筷。
我让爸爸妈妈坐在一起,自己选择去坐在对面的座位。妈妈无声地朝我笑笑,有些难为情,爸爸用大拇指对我b个赞。
他夸我和妈妈,「小园长大了,聪明又懂事,都是妈妈教得好。」
我们三人相视而笑。
一家三口终於团聚,难以形容地美好。仅仅是坐在一起吃饭,一gu温暖就流淌在我心房。
爸爸长时间在海外,别看只是少了一个人,整间房子因为他不在,变得异常空旷。这种感觉,在爸爸回去工作的头几天,尤其明显。
真希望新年这段期间能够不断循环,爸爸就能一直陪在我和妈妈身边。
如此不切实际的念头也只能想想而已。
吃完午饭,我想带爸爸去看我的新作品,还有把观察手册交给他过目,问他哪边还可以修改得更好。
妈妈拉着我到角落,要我先别找爸爸。等到爸爸进入寝室睡觉,我才明白她是想让爸爸好好休息。
爸爸睡到晚上七点多,我和妈妈已经先用过晚餐。
妈妈重新加热冷掉的菜肴,一脸歉意,「不好意思,如果又煮几盘新菜,剩菜可能就会太多,冰箱就塞不下了。」
爸爸仍旧笑呵呵,牵起妈妈的手,「没关系,没关系,就算包便当也没差,一家人都在,我就满足了。」
我突然想到飞回日本的筑幸,她和亲友相聚,是不是也像我一样,感受到感动与幸福。
爸爸登船的那一天,我和妈妈待在家,没有随他去港口。
这是我们家的默契,既然爸爸还会再回来,何必难过相送,不如把这份心情埋在心底,化作绵延深远的期待,期待下次相聚的到来。
说是这样说,我和妈妈却仍然没办法平静面对这个事实。
爸爸出了家门後,妈妈一语不发地收拾早餐的餐具。
我明白她心情不好,便回自己的房间,继续雕刻观察手册。
手册只差一小部分就能完成。烦闷的我坐不住,发现妈妈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脸上有些憔悴,便留张纸条,骑上脚踏车出门了。
我曾经在家里附近探索,想找找看是否有通往隧道的路,结果却是徒劳无功。虽说如此,那时我还是发现到挺有趣的东西──一口水井。
我不清楚水井建於哪个时代,只见它破旧不堪,侧面不少坑坑洞洞,灰se偏白的石材上,有着几大片的褐sew迹。一块木板斜靠井边,成了上坡道。
水井里传出软嚅之音,是某种动物的叫声。
我战战兢兢挪动脚步,往里头瞧。这口水井并不深,水源已快要枯竭,木桶内有两颗发光的小圆珠,原来是猫的眼睛。
我转动把手,带动绳子,将木桶升起。
一只小黑猫跳到井缘,静静瞄了我一眼,就立刻跑走。我注意到牠侧腹有道白线斑纹。
我有点郁闷,好歹救了牠一命,正想和牠玩一下,居然就这样离开了。
一个礼拜後,我想去看小黑猫过得好不好,便前往水井附近寻找牠的身影。
猫没有看见半只,却见到一男一nv用大铲子把土压平,显然是刚埋了什麽东西。
我好奇地跑去问他们埋了什麽,他们人不错,没有赶走我。有不少大人总是认为小孩很碍事,我就不明白,这些大人也曾是小孩,怎麽会不知道小孩子的想法。
「我们在埋一只猫,牠过世了。」
我有种不妙的预感,「那只猫长什麽样?」
「全身都是黑se,很普通。啊,对了,牠的肚子旁有一条长长的白线。」
我的胃忽然开始翻搅,十分不舒服。
好不容易帮牠逃离水井的桎梏,牠却又陷入永远的沉眠。
猫是如此灵巧,然而,我,立下约定。
「刚才都在讲我的事,轮到你分享了。」
有时候,筑幸都不会主动提自己的事,非要我开口,她才会回答。
筑幸手捏着裙摆,做个深呼x1,「也没什麽好讲的,你听了不要大惊小怪。」
她不晓得,她愈是打预防针,愈可能带来反效果。
停顿一会,她说:「我去演戏了。」
碰!碰!碰!碰!
脑袋里彷佛正经历一场大轰炸。
等我回过神来,我已经紧抓筑幸的双手。
「筑幸,这是真的吗!你说你去演戏……真是太好了。」
我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但是,她的脸上却见不到一丝喜se。她双眼迅速飘动,视线乱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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