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
琥珀色的长眸无声扫过因喂了软骨散而残喘缩在水牢一角的身影,残破的面容已然分不出男女,甚至连摘去人字都不为过,由目前的情况来看,四肢着地弓身防备的姿态毫无理智可言,那没有瞳仁的双眼在偏暗的火光下甚至显得格外骇人,甚至于比某些残暴的野兽都更为可怖,除却依稀可辨的人形,说这东西为一只犯了疯病的疯狗都不为过。
贺军师说,您能有办法。
黑色瞳孔微敛,与零随不相上下的挺拔身姿略略低头,无论从身份还是情理方面他都可以不向面前之人低头,可若是这个男人真有法子解决治愈,这拯救的将是整个星帏
他一届武夫算何,就算是帝王来为其施礼拜谢都不为过。
如果他真的可以的话。
他说什么你便信什么?
轻抽嘴角,零随嘲讽间有些好笑道:若他与你说我是那超脱人界之外的天帝,恐怕你此刻必要与我下跪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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敛下微浮的目光,燕骁没有回答。
这人救不了。零随随意瞟了一眼,脑海中一瞬而过浮现的却是璟书手臂上的咬痕,毫无表情背手侧过身去,就想往外走,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谈论今天的云:杀了罢。
你分明可以!
不知是今日第几次被扯住后袖,脸上一闪而过的杀意瞬起,满脸地不耐:难不成将军还想强人所难不成。
在下才疏学浅,混口饭吃方还尚可,这治病救人的事,恐怕做不了,您还是另请高明得为好。
即使是家教甚佳的燕骁也被气得一肚子气,治不治得了还当另说,零随此等态度分明便是一副推诿懒得动手的模样,他已然对他如此低三下四的态度,却换来这等不冷不热的态度,着实令人恼火,然话到嘴边,想起贺钦面孔的燕骁却还是不甘心地咬着牙对着缓步往外行去的背影道:此病症发于之地目前还未调查清楚,然洲内横行,一旦发病便会若疯狗般到处咬人,恐水、怕风,也极为怕光怕吵闹,而被咬之人潜伏期大概在三日到一月不定,目前还未发现更长时日的病患
燕骁咽了咽口水顿了顿,神情颇有些落寞,星帏疫病虽不像北尹那般难以排查,患病之人也大都来源于发病者的攻击啃咬,但目前在下所得到的消息,却是北尹疫症轻病者大都可以自愈,重疾者也并非不可施药,然目前所星帏感染者无一存活。
即使关内将这些病患统一收关,却依旧掩不住人心惶惶,甚至于好多迫于民意当场活活打死亦而有之,目前虽暂且控制关内也已有数千之人,且许多被攻击者暗自隐藏,反而游转逃窜,一旦发病,便又猝不及防感染了数十人。
数千人,在地广人稀的星帏之地,显然不是什么小数目,甚至于如此繁华的临峣,常而来往的,也不过千人出头。
在下知晓你们要往不周去,进入上界仙集举令在下也可以给,只是这路远窈窕,若是碰上一二
那便杀了。
步至洞门,零随不回头地嗤笑一声:他人之命,与我何干,将军这忧国忧民之心,何又为肉食者忧。
不值。
方且不过一月,这亲手杀人的
恐怕便是将军你了。
不若先在这练练手,以免将来剑都持不稳,惹人笑柄。
燕骁虽为将,却在这太平之世中,不过是领军训兵之责,如此年岁,又何曾染过什么血腥?
零随不予置否。
在他的眼里,燕骁此等,不过是个挂名的发面馒头,为此多费口舌的他如今也犯了蠢了。
零随头也不回地走了。
你会回来的!
浅浅勾起一抹笑,抛却身后细得几乎听不见的洞穴回音,当着执勤的两个士兵的面,男人将踮着脚被拦在树林外、不断张望的小身影信手抱入了怀中。
面对自家夫人咕噜噜的大眼睛,男人也只不过温笑着回应之:
无事。
继而便将雩岑束缚半抗在肩头,直接打包而回,在小姑娘的不断挣扎下信步走出了密林。
琥珀色的长眸望着远处微眯
余晖正温,又是最为平凡的一日。
雩岑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
下午之事,似还历历在目,虽说看不见那个孩子的眼睛,不知为何,她却从其中彻骨地感受到了那种悲怆和绝望。
即使零随已然告诉她那个孩子的大脑早已被破坏,没有了自主意识也不会思考,她却依旧强烈地,忘不了那股直冲心扉的情绪。
神与人在某种层面上的却可以共通,但到底还是两个种族。
一如人会为了蚂蚁的不治之症与无差别攻击感到心疼吗?
其实多半是隔岸观火之态。
人族的疫病不会传到她与零随身上,所以就算他们即刻启程,运气不好半路上偶遇被攻击了也无所谓
这与他们本质上没有利害关系。
或许是因为在人族中待得太久了,也或许此间的安逸早已麻痹了她的神经
雩岑突而觉得自己有种多愁善感起来。
她并非不知独善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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