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如此怕孤?看模样,孤倒是洪水猛兽,下一刻似便会吃了你似的。男人倒只是不慌不慢地随意整了整衣襟,微笑的脸色一收,又恢复了平日淡淡的表情,其实倒不必如此,孤要对你出手,早便下手了,何苦等到现在。
你不敢!连滚带爬摔出去好远的雩岑红着脸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听罢不知此刻是羞是怒,还是兼而有之,红扑扑的脸又滚上几层艳色,皮肤的温度似平白再升高了几分,插着腰朝着零随背影嘟嘟囔囔道:离了我,你倒上哪去找给你鞍前马后的奴隶,也就是也就是我才会
话说一半,声音却越来越小,说不下去。
雩岑自己也觉得愈发离谱,自己怎会当初脑子一热,便跳入了零随挖的大坑。
左右不回去便罢了,就算他日后记仇,她也早就逍遥人界,上界之人下来条件亦是十分苛刻,男人哪能大张旗鼓地搜罗报复她。
嗨呀还真是,愈想愈亏!
雩岑。男人檀口一张,破天荒地头一回称呼她的名字,小姑娘跟着一愣,便又听男人缓道:你是如何看孤的。
还未等她接话,便又听他自顾自地续道:
你端是觉得,孤十恶不赦,或总是一副高高在上,欺凌弱小的模样?
难道难道不是?他还倒知道自己在别人眼中是何等糟糕模样。
可若是如此,天帝一脉的势力怎会在几万年内迅速崛起,与三清平分秋色,甚至可说压了一头也不为过?
怕怕都是被你那伪善的外表骗了罢。雩岑撇了撇嘴说不上来,但回忆起当初初听零随事迹,疯狂迷恋这个虚无男人的那段日子,不知觉地,天帝的魅力倒比艳冠上界的青要帝君还受人吸引几分,现下如此一想,她倒也想不起,当初为何迷迷瞪瞪喜欢零随喜欢得不要不要的感觉了,真正了解你的人哪会喜欢你这等脾气。
小姑娘怂包的实话说得声微如蚊,但在初春僻静的林间,还是显得尤为清晰。
那又如何?男人垂眸嗤笑一声,话语暗含几丝嘲讽,你不若去问问你的好玄拓,他又为上界做了什么。
他贵为玉清真神自然,自然是为上界雩岑只知玄拓整日整日地处理公文,却也不知,那公文之事究竟是何,一时急着为其辩解,却也答不上话:他若再不济,也是上界那时征战魔族的第一人,如此为原灵境而战,为天下苍生而战,当然比你好上万分!
道听途说之言,你倒蠢得信了个万分。
你!雩岑气得直跳脚,玄拓怎说再不济,也不该零随这种坏人来评说,那你又为上界干了些什么,可与父神之子的玉清真神比肩!
玉清真神玉清真神?零随笑得讽刺,不错不过他如今,便已只剩这个虚名了。
十万年前怕尚还有些武将无脑的功用,自死了神荼,便一日一日地像个废人,当真是丢人丢到了大荒域,令人耻笑。
你当真以为,三清一派,比孤这天帝光明磊落?
自然万事都是比你好的!
那孤且问问,你又凭何说的这番话?两人虽背对着,言语间倒是针锋相对,寸步不让,玄拓的养女、玉清真神的君后还是那真神神荼的替身?
句句扎心。
短短几语,似乎完全将雩岑与玄拓那点见不得人的阴暗都翻开曝晒在阳光下,晃得刺眼。
小姑娘握着拳颤抖得厉害,眼眶都红了大半,嘴上却再不知该如何狡辩。
零随说的的确实是字字实话。
可你若只是普通的小仙,又怎知,那些底层的大多数,层层攀爬,修炼得多为艰难?零随闭了闭眸,你不过只是他养在金笼的一只小雀罢了
你又知道些什么。
我在昆仑的那些年雩岑无力地想要辩驳,却又被男人的话语凌厉地一刀斩断:
昆仑?你当那是什么地方?若没有些背景家世,惯是常的小仙,怎能入西王母的仙塾受教?
你自以为孤苦伶仃,受上界备嘲,又何曾知晓,你所谓的冻死骨,岂非他人的豪门朱户?
自哀自怜够了,你可曾看过那些居于上界之底的散仙小修?你与玄拓甚是无两样,你只是那群人里的特例罢了。
住在金笼子里的鸟,又怎知外头的破落。
那你呢你身为天帝,岂不又是高高在上的主,你又怎好有脸面,来批判我如何他要如此说,那零随岂不是比她更脱离俗世,住在永远望不见下界的九重天宫。
雩岑,你可曾读过神魔简史?零随深吸一口气,缓了缓语气,浅色的长睫轻颤,这才答非所问地又道:定是未曾。
昆仑代表着古旧的三清势力,又怎会给你们读些抹黑自己的真事。
神魔大战究竟发生了什么?闻零随话语间满是不屑,雩岑平了平躁动的心绪,拧着眉,干脆一屁股又坐回到了火堆旁。
你读的简史,定是会告诉你十万年前神魔大战,上古真神死伤无数男人垂眸缓道,那之前呢魔族方才入侵的几百、几千年间,又是何人在抵挡那些魔族?
雩岑心里缓缓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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