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唇离雩岑只隔一只指距离时才险险停了下来,长影一晃,便见男人抬手抚上她的脸,轻轻摩挲间擦去了脸上之前因武斗弄上的尘痕。
“真是只小花猫。”男人薄唇轻启,低沉却有富有磁性的声音令雩岑纤弱的耳框都生出一抹潮红,说话间呼出的热气将雩岑的俏脸打得灼热,两人距离就得近了,雩岑还闻到了男人身上若有若无的兰馥香。
酒不醉人人自醉,想来男色也是这个道理。
眼神飘忽,雩岑慌张之下不知该瞟向何处,不经意间一抬眼便直直对上男人面具下透出的桃花眼,眼角微勾,似是随意地一觑便能散出几分勾引和多情,此刻却在满目灯火荧光的映照下,眸中印出她紧张万分的小脸。
男人喉结一滚,声带振动间从溢出几声轻笑,嘴角愉悦地大大勾起,直起身颇为调侃地看向雩岑,“不过就是擦个脸罢了,姑娘这么紧张作何?”
雩岑见俊脸已经回溯到方才的位置,但还未缓过神维持着方才的姿势,直直望着男人眼睛的小脸满面通红,听男人言语间调笑才忽而回过神来,清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我有社交恐惧症,不习惯他人靠这么近。”
“哦~原来如此,是我唐突了姑娘,抱歉。”男人话语间虽满含诚挚,可说出来的语气颇为意味深长。
“无妨,无妨。”雩岑一番羞恼之下竟也忘记责怪男人方才对陵游的信口雌黄。
取下别于腰间的长鞭,颇为不舍地轻摩挲了两下,还是将其递给了身侧的男人。
雩岑与卫桀比试时便能觉察出这柄长鞭的不同,能与对方神兵相抵不落下风,一鞭便可将卫桀直接打趴,想必也是极为不凡的,只是她难得用起这么衬手的武器,虽是物归原主,倒还是有些心心相惜的遗憾。
大掌一翻,长鞭肉眼可见地瞬间消失,被濯黎随意收入了小圜界。
“你武试时想取他性命。”话题突而一转,男人的声音在夜集开启下愈发嘈杂的街市间响起,语气中透着万分肯定,武试结束时卫桀当时已被打趴无行动力,雩岑作势想抽第二鞭便是欲下了杀手的。
被问话的雩岑一愣神,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话题的突然转变,待反应过来时,却是眉间一展,大大方方地承认道:“他本就与我有旧嫌,今日乘神兵之便更是欲让我血溅当场,若不是你好心出手相助,武试结束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便是我。”
“且说三百年前我与他势均力敌,现在他手持神兵又有自家势力相助,我不过一无权无势的小仙罢了,他日取我性命如捻尘土,若我不下杀手,恐怕日后后患无穷。”
“可你今日还是手下留情了。”男人见她分析利弊时振振有词、言辞凿凿,但终究第二鞭还是未抽下的,若雩岑真心想取他性命,完全有时间可以在小厮抬人前便补上一鞭,不说皮外伤如何,单是青矢里阴狠无解的暗毒就能治他于死地。
若卫桀果真战死,就算是家人来闹事也辩驳不出什么。
上了武试台如同签了生死状,孰生孰亡,各凭本事、各听命数罢了。
可是她还是没有,虽然作势要抽,终究还是手下留情,顺着考官制止时收了鞭,毕竟只是一场武斗,即使后患无穷到底还是存了姑娘家的恻隐之心。
濯黎心里稍有些感慨,若是换作他人,他定会对这种百害无利的同情心嗤之以鼻,今日雩岑此举他却是莫名松了口气——固然弱肉强食的无情是有利的,但若无对于其他生命的不忍和善意又与野兽何异?
他到底还是纠结的,一边希望她适应这个表面平和却汹涌嗜人的世界,毕竟他总归护不了她一辈子,一边又希望她安居于自己羽翼之下,平安喜乐。
“我不过是没来得及打下第二鞭。”雩岑口是心非地嘴硬,其实心里无非不明白后患,但要将一个鲜活的生命置于死地她总是不忍的。
即使是卫桀这样的仇人,却也下不了手,说起来倒有些圣母情怀,但的的确确是这个理儿——又不是沙场你死我活的死斗,就当彼此各退一步倒也没什么不好。
“将来卫桀若要来寻仇,我不过孤身贱命一条,倒也没什么可留恋的。”雩岑想了想颇为认真地补上一句。
她无父无母无夫无子,也许哪天她死了也只有颦瑶可能偶尔会惦记惦记她,颦瑶已活了十数万载了,历的生离死别自然也多,她应该也不会太难过、也许过了不久又能有新朋友了吧。
她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仙罢了。
两人气氛一下子沉重起来,濯黎听了她的话心中略微泛出几分酸楚,开始自疑起当初独自将雩岑放任昆仑的对错,他不过就是想将雩岑从清微府的泥沼中拉出,懂得自立、懂得反抗,却似乎有些矫枉过正伤了她的心。
…………
不要紧,往后的一切,他来守护。
所有受过的、背叛的、伤人的,他都会帮她一一讨回。
濯黎伸手安慰般搓了搓雩岑的头,夜风吹过,一小片极细的白色羽毛准准落在他的掌心,两只微捻,羽毛顿时被碾碎无踪,不远处的小巷阴影处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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