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前,苏莞尔同叶璟和约定了明天下午两点在民政局见面,我可能会早一点到,如果可以的话,也麻烦你能提前到达。
就这么着急?叶璟和降下车窗,抬手点燃了支烟,一刻也不能拖延?
周一下午有例会,办完了手续,我得赶回学校去。苏莞尔温温和和的,却是没得商量的意思,迟到了,影响不大好。
知道了。叶璟和朝窗外吹了口烟,咬着烟蒂低沉道:一点半,我准时到。
谢谢。
苏莞尔笑着松了口气,又想到身上的这件旗袍,说:衣服等我洗过了再还给你,是寄到江南里方便还是老宅方便?
叶璟和拿烟的手一顿,转过来看苏莞尔的目光,深得令人发冷,你留着吧,量身做的,还回来也没用了。
苏莞尔说好,忽然觉得这样的叶璟和,才是她熟悉的那个叶璟和,心里的难过也就淡了。
她从背包里找到装耳坠的绒盒,摘了那对老太太送的翡翠坠子,仔细摆好后放在了中控台上,坠子我放这儿了,你替我还给奶奶吧。
苏莞尔太慎重了,把他们之间的所有联系都考虑到了,叶璟和不由冷笑,伤人的话轻易就说了出来,用我叶家的东西,是叫你难堪了?
还是分清楚的好,苏莞尔喘了口气,笑着笑着,眼眶就湿了,不然又要被人说,我贪图你的钱财,就更解释不清楚了。
她一直在意的,被人指摘嫁给叶璟和的原因。
她是真的喜欢他,才脑袋一热,稀里糊涂就同意了他的求婚,她根本不知道他有那样显赫的家世,如果知道,她一定不会答应的。
叶璟和窒了窒,燃尽的烟灰掉落下来,灼烫了他的指腹。
我前头跟你说过的那只手表,方便的话,明天你带来还给我吧。车厢里太闷了,苏莞尔解开了安全带,提着自己的东西准备下车。
嗯,我找找。
叶璟和故意这样说,其实那只手表,被他从学校里带回来之后,就一直放在书房的抽屉里。
嗓子眼儿堵得慌,苏莞尔料想到会是这样的,忙偏过头不让叶璟和瞧见她惨淡的笑,谢谢,麻烦你了。
叶璟和没有再做任何的回应,扭过头兀自抽着烟,待听到了关门声后,便一踩油门,飞快地将车子开了出去。
后视镜里,苏莞尔没有久站,一转身就进了小区。
叶璟和乘着夜风,直至将烟抽完,才掉转了车头,径直去了宗卓的酒吧。
此时正是深夜狂欢的序幕,小文将叶璟和引至吧台时,宗卓正跟阿克打赌,左边最里头那张卡座的客人,会不会请今天的驻唱歌手喝酒。
阿克说:孙家小开出手最阔绰了,又是他喜欢的类型,这酒他肯定请。
宗卓乜了眼阿克,笑他不懂,这你就不知道了,孙少爷连个恋爱都没谈过,纯情得很。要是平日里的狐朋狗友也就罢了,这正中他取向的女孩子,他恐怕怂得连话都讲不利索。
话不用自己讲,孙少爷身边那么多人围着,你当是摆设的?只要酒是自己请的就行啦。
阿克俨然化身为情感专家,剖析其中的道理。
宗卓哼了声,依旧不以为意,只说让阿克走着瞧,这一晚的工资,他铁定是要输给他的。
叶璟和却听得蹙眉,怎么走哪儿都是情爱剧场,纠纠缠缠的,好像没了爱情就活不下去了似的。
一杯吉姆雷特。叶璟和屈指敲了敲桌面,冲阿克道:金酒双倍。
哎哎哎!宗卓觑着看热闹的间隙,制止好友道:你开车来的喝什么酒啊?阿克,给他杯柠檬水。
开不了车就睡你这儿。叶璟和倒把办法想好了,明天我再开车走。
抱歉,今晚我要回家,不提供留宿服务。宗卓拒绝叶璟和的建议,随即又好奇起来,今天你不是要参加你家老太太的寿宴么?怎么跑我这儿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么?叶璟和只回应了后半句,便推开柠檬水,坚持要阿克给他调一杯吉姆雷特。
阿克抬手做投降状,两位老板,我不想当夹心饼干,您二位商量好了,再来告诉我怎么做,OK?
你不卖我酒,我可以去别家。叶璟和说,出门一条街都是酒吧。
算了算了,给他调,喝死一个,这世间还少一个祸害!宗卓烦叶璟和那副笃定的模样,喝不死就趁早给我滚蛋。
喝了酒,就开不了车了。叶璟和打蛇随棍上,过会儿你送我回去。
我说叶大少爷,您这脸皮是钢筋水泥砌起来的吧?使唤起我来倒是一点儿都不手软!
宗卓没好气地嚷道,可等叶璟和一杯一杯地把自己灌醉了之后,他就不淡定了,连跟阿克的赌约都不关心了,让人帮着把叶璟和扶回了停在酒吧外的车子上。
所有的嘈杂都被隔绝在了车外,宗卓转头望向了醉倒在副驾驶座上的叶璟和,问他道:怎么了?把自己喝成这样?
片刻前,苏莞尔还坐在这个位置上,叶璟和嗅着她留下的若有似无的气味,仰头空茫道:我要离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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