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小药箱里的云南白药用完了,陈优急急忙忙地跑去医务室借药。
其他人都还在餐厅吃饭,办公室里空荡荡的,只有窗外的秋风,顺着半开的窗吹进来,卷起了窗边拢在一处的窗帘下摆。
年级组长绞来了块冷的洗脸巾,捧着苏莞尔的半边脸颊,凑在窗前查看她的伤势。
虽然赵岚的力道很重,但好在没有破皮,年级组长长吁了口气,随即垂着视线探究地盯着苏莞尔细瞧。
怎么了?苏莞尔半分了神去回视年级组长。
你是故意的?
你看到了?苏莞尔倒是坦荡,丝毫没有要隐瞒的样子,甚至还拿手指比划了下,如果真要算故意的话,一半吧。
只有一半?年级组长依旧持怀疑态度,神色更冷了几分,我怎么以为,你若是真想躲掉,其实也不是不可能。
我承认我这样挺卑鄙的,但还没到那么坏的地步,何况事出突然,我不可能完全避开赵岚的动作的。
真的?
苏莞尔郑重地点了下头,真的,没有骗你。
为什么?人是趋利避害的动物,年级组长很困惑苏莞尔为什么要这么做。
左半边脸胀痛得发烫,苏莞尔轻嘶着呼吸,勉强勾了下嘴角,在场那么多的人,都看见在我问完赵老师问题之后,她暴怒打人的经过,你说如果传开出去,会有怎么样的效果?
年级组长简直觉得自己是个行走的问题制造机,你就这么确定是赵老师传的谣?
不确定,我随便乱问的。
年级组长无语,苏老师,我是不是该佩服你运气好啊,随便乱问都能问到正主身上。
当时她就站在苏莞尔身边,离赵岚很近,自然也瞧见了她隐怒愤恨的表情,因而一切都不言而喻。
可你也不用迎上去叫她打啊?只要大家都看见赵老师动了手,传谣的事,她照样也脱不了干系。
因为这是我的苦肉计啊。
苏莞尔仍是弯着眼睛在笑,但不知是不是痛的太狠,眼底已经起了层雾气,我昨天转交给校长的那则视频,根本就不能撼动家长委员会对这件事的质疑,即使不涉及到侵犯问题,我先生推人是事实,性侵亦或是暴力,都是做老师最忌讳的污点,我没有办法。
年级组长张了张嘴唇,一时无话可说。
昨夜下了一场秋雨,今日却难得是个万里无云的晴天,亮闪闪的日光穿过茂密的香樟树梢,稀稀疏疏地洒满了窗前的这方天地。
年级组长恍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苏莞尔的眼角,似乎倏忽就滑落了一滴清泪,衬着窗外的天光,晶莹得分外脆弱。
我最近养了只猫,很可爱的,所以我需要这份工作,不能让自己和它饿肚子。
任何人听到这种话,大概都会觉得苏莞尔在卖惨,年级组长当然也是,再不济,你不是还有你家那位吗?
怎么都沦落不到饿肚子的境地吧?
苏莞尔知道年级组长在想什么,但没有再继续深入解释,失败的婚姻已经够惨的了,她并不想用自己的伤口来换取别人看客般的同情。
走廊上传来一阵渐近的脚步声,陈优提着小半袋药品匆匆回来了,快快快,我还问医务室要了两个冰袋,苏老师你把它敷在伤口上会舒服点。
谢谢你。
不用谢啦,做人要有同事爱呀!陈优潇洒地摆了摆手,从袋子里拿了瓶云南白药来拆,对了,你饿不饿?我待会儿去要去小卖部,有想吃的可以顺便帮你捎带回来。
不用了,我暂时不饿。
后来苏莞尔给了陈优自己的校园卡,学校每个月都会把餐费打进卡里随他们自己花费,苏莞尔过意不去,便说让陈优跟年级组长一起去买些想吃的。
陈优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就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你没必要这么客气。
年级组长:陈老师说的没错,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
餐厅的那场风波,很快就在教师之间传开了。
同在一个办公室的几位老师,午休结束后回来,特地绕到苏莞尔这儿关心她的伤势。
哎呀,大家好歹同事一场,赵老师打的也太不留情面了。
她造谣的时候想过给苏老师留情面吗?被揭穿恼羞成怒罢了,要我说她心肠也太坏了。
第一个说话的人窒了窒,慌忙拉着后头的让他小点儿声,嘘,这话别随便乱说,赵老师可大有来头,小心被人传到她那儿,平白记了你的仇。
可话不止我一人在说啊,好多围观的老师不都在讨论嘛?后头那人说着说着兴致就来了,攀着苏莞尔办公桌的挡板八卦道:哎,苏老师,你的事,真是赵老师编造的啊?
前头说话的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真是再找不到比旁边这位更勇猛的人了,为了避免场面更尴尬,不等他再问出更无语的问题,前头的就捂了那人的嘴遁走了,苏老师,我们就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吧。
快放学的时候,年级组长又过来了一趟,见苏莞尔的脸肿得愈发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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