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密密的,而是大片大片不断落下,视野里全是白朦朦的。冰冷的空气,又将鼻梁,嘴唇冻得生疼。
她侧过头去看梁辀,他的鼻子也红了起来,眼眶也有点红,终于不复往日潇洒的样子。
纪月突然想到他们第一次见面,他顶着狂风在赛里木湖边上点烟,一只手挡着烟,一只手拿着打火机,风吹起他敞开的外套,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看着看着,她忍不住笑了起来,风吹在牙齿上,她感到一阵酸疼。
“笑什么?”他问她。
“没什么。”她收回视线,看向前方,笑着摇摇头。
“这该死的雪真大。”他突然说道。
那时,梁辀说,这该死的风真大。
风夹在着雪,吹在耳畔,她听到他接着说,“我记得和你认识后,我们说过得每一句话。”
纪月在原地站定,她身后的松枝上已经挂起了雪,称得她整个人更加水灵了。
大片的雪花落在她的发辫上,梁辀轻轻地抬手抚去,“有时,我会想,人生大概就是这样不可思议。”说完,他抿起唇,嘴角微微上扬。
她看见,他眼角眉梢里都是笑意,能瞬间融化飘在上面的雪花。
风雪中,突然出现一阵马蹄声,越来越近,梁辀拉了拉纪月的手臂,她随着他往后退了几步,站在土路边。
纪月在白朦朦的风雪中,隐隐约约看见一匹棕红色的大马,马蹄踏过白雪破开狂风,跟在后面的是另一匹白色的大马,它连鬃毛都是白的,和这场雪融合一体。
纪月下意识的又往后退了一步,却看到,原本飞驰着的棕色骏马在他们一米远的距离处,停了下来,马背上的牧民拉紧缰绳,两匹马慢慢向他们踱步而来,最后在他们面前原地踏步。
牧民笑了起来,他头上、眉毛上隐隐绰绰的都是雪花,用着不标准的普通话,朗声说道,“梁老师,王主任说徒步路线下雪了,我来送你们去小黑湖。”说完,他轻巧的从马上下来,“你的包给我。”
“有点重。”梁辀递给他时,提醒道。
牧民接过登山包,背在身上,又重新回到马的左侧,一脚蹬上马鞍坐到了马背上,将那匹白色大马留给他们。
马儿和纪月差不多高,梁辀背上她的登山包,一只脚踏在马镫上,用力一蹬,人就顺势坐上了马背,接着,他又从马上下来,对纪月说,“像我刚才做的一样,”他将马镫放稳,“你脚踏在这里,然后用力蹬。”
牧民骑着棕红色那匹,在他们旁边看着,马儿显得很不耐烦,不停的来回踱步,鼻孔里喷出粗重的气息。
“原来小师母不会骑马啊,梁老师,你这样可不行。你一直来我们阿勒泰,怎么可以不教小师母骑马。”
阿勒泰属于伊犁哈萨克自治州,一半人口是哈萨克族,他们从小会骑马,会滑雪。
梁辀抿着嘴唇笑了,轻轻地对她说,“下次春天,我们去琼库什台,我教你骑马。”
纪月点点头,模仿着他刚才的动作,看着简单,真正做得时候,才发现原来上马这件事就很难。
马镫晃晃悠悠,她一只脚踏上去,左右摇晃,根本用不上力。
他扶着她下来,拉稳马镫,“踏上去的时候,上半身挺直,把力量都集中在腿部和腰部,借着惯性,人往上挺,然后另一只脚跨过去。”
纪月又试了一次,她的唇紧紧抿着,记得刚才梁辀说得话,腿部一起发力,人是往上了,可是她另一只脚还没跨出,又摇摇晃晃起来,几下之后左腿没了力气,人又落回原地。
她有些泄气,还想重新试一遍。
“下次我教你,现在你一只脚踏马镫,另一只脚踩在我的膝盖上。”梁辀靠着马,半蹲下来,膝盖前曲。
“鞋子都是泥,多脏啊。”她皱着眉头。
“没事,”梁辀帮她拉了下马镫,“来吧。”
纪月吸了口气,一只脚踏进马镫里,另一只脚踩上梁辀的膝盖,她觉得没怎么用力,就被他托起来,整个人瞬间比马鞍高了一大截,她顺势跨过马鞍,稳稳当当地坐在马背上,脸上不由自主的浮上笑意。
梁辀看着她,跟着笑了起来,他拍了拍裤子上的泥土,“你放开马镫。”听到他的话,纪月匆忙将自己的脚抽出,梁辀用力一踩,整个人坐在了她身后,将她圈在身前。
他的手从她身后握住缰绳,轻轻一提,马头跟着上扬,他说了声,“驾。”
马儿乖顺地慢慢向前进。
牧民笑着将马调了个头,在他们前面引路。
风雪胡乱地刮在脸上,白雪茫茫遮挡着视线,梁辀低下头,在她耳边说,“一会海拔低了就不下雪了。”
“马看得清路吗?”
“看得清,前面那匹是老马,负责带路。”说完,他往前坐了一点,握着缰绳的手,从她腰腹上穿过,将她包裹在怀里,一瞬间,纪月感觉到他帮自己挡住了后方刮来的风,感觉到他身体带来的温度。
“冷吗?”
纪月摇摇头。
“再坚持一会。”之后,梁辀也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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