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月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听到“咚咚”几下,车窗玻璃被敲响,她闻声看去,看到是梁辀来了,迅速抹了下眼睛,随后才放下车窗,窗外蒸腾的热气立刻扑面而来。梁辀弯下腰笑着凑近她,他戴着墨镜,她甚至能从镜片的反光中,看见自己发红的眼眶。
其实,他也看见了,这就是他不愿纪月一个人来的原因,他的姑娘有时坚强有时脆弱,坚强时像女战士,脆弱时就像那只浑身是伤的小猫。
不过,看见了,他也不说,只是笑着说了句,“挺有钱啊,烧油吹空调。”
她看向仪表盘,续航里程上的数字掉了100多,随即,也笑了起来。
梁辀拍拍车门,“我来开车。”
纪月从驾驶座下来,绕过车头,坐到副驾驶位置上,另一边,他将背包放进后备箱里,才坐上车,侧着身子看她,他明明戴着墨镜,她却觉得看得到他满脸笑意。
“我们去房子看看?然后再去吃饭?”他没提去病房的事,有心带她去换换心情。于是,她也没理由反对,点了点头。
设计师是原来嘉兴建筑设计研究院跳槽出去的,考虑到他们不太来这住,重新规划了一下室内空间。厨房和客厅之间的墙被敲了,在效果图里,这里用咖色木饰面做了一个空间,下面是灰色大理石材质的中岛台,和餐桌形成了一个餐厅,将整个空间分成厨房、餐厅、客厅的三块互联互通的区域。
他们一进门,就看到墙也没了,地上的地砖也被敲掉了,一楼有两个装修工人拿着工具正在给墙面找平,水泥随着他们的动作,从墙上“滴滴答答”洒在地上,看到有人进来,工人不约而同回头看了一眼。
纪月没来过这,看到她有些好奇地四处打量着,梁辀便拍了拍她的腰,“自己去看看。”说完,他从玄关柜上拿起那本装订起来的方案图,方案图是用a5纸打印出来,再装订在一起的,厚厚一本,他翻过前几页,翻到平面图那页看了起来。
过了一会,包工头模样的男人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放了几个快餐盒,看到站在那的梁辀,“你们是?”
梁辀合上手里的东西,“业主。”
“噢,噢,你们就是业主啊,那老头是你们家里人?”包工头赶忙放下手里的塑料袋,像是有满腹牢骚要说一般,领着梁辀去一楼卫生间。
卫生间放着一箱一箱的地砖,有几箱地砖被拆了出来,靠着墙垒起来。地砖就和效果图里一样,米色的底色,上面是灰白色晕染开的纹路,即使是在室内,釉面也反射着光泽。
“这个老头啊,非要我们拼这个地砖的纹路。”包工头抽出一块四方的大砖,“你看,这种纹路怎么拼,我跟他说了好几遍了,这种我们只能选差不多的。”
梁辀接过地砖,拿在手里还颇有分量,“他什么意思?”
包工头对着比划起来,“老头的意思呢,就是这里。”他指着地砖上的纹路,这块正好有一条白色的线条,斜着从左上角一路歪歪扭扭向下,最后到右下角结束,“他的意思是,这个白色的纹路要拼一起。”说完,他抽出另一块地砖,给梁辀看,“你看,这块纹路就只有一小段。他非要我们拼这个花纹,这个怎么弄。”
梁辀点点头,把砖块放下,“我知道他的意思。”
包工头像是找到救星,笑了起来,“你跟他说说,我们这个都是随机铺的,没有什么拼花纹的做法。”
他的话音刚落,入户门被推开,王如海正好走了进来,包工头声音不算小,每个字都被他听到,他“哼”了一声,手上的东西都没放下,走进卫生间,看见梁辀也在,也顾不得和姑爷打招呼,高声说了句,“你们就是偷懒,怎么不能拼了,你把这块放到左边上,”他边说着,边指着墙边的那几块地砖,“这样不就拼在一起了吗?”
“我跟你说不能做的。”
听到这句话,王如海更生气了,放下手里的东西,弯下腰,抽出一块地砖,靠在墙上,他的动作很小心,两只手抓着,然后将它轻轻地放下,随后,又从纸箱里搬出第二块,他双手紧紧抓住边沿,虚虚地放在第一块的上面,“你看,这样不就拼在一起了吗?”
梁辀看到,王如海手上那块砖,那条晕染开的白色线条,从左上角一直斜着向下,似乎穿过了空间,穿越了边沿,出现在另一头。
他很得意,“你看,这样不是花纹都对上了么。”
即使事实放在眼前,包工头依旧选择嘴硬,“我跟你说,这个是随机的,你这就是运气好。”
王如海小心地将手里的地砖放下,随后才提高音量,“我看,你就是想要偷懒。”
“你这个话,说得怎么那么难听的。”
他啐了一声,“什么叫难听,你就是这样想的。”
包工头还想说什么时,这时,梁辀终于出声打断了。
“制作原理,最后用釉面喷墨再去烧,所以这个一般是4面,6面,或者8面,也就是说,最多是有8种花纹,然后重复。”他看向包工头,“只要是同一批次的,一定是这样的情况。”
听到他的话,包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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