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刚下过雨,地板还没完全乾,溼溼答答的,像极了曖昧不明的未来,那个老师们口中常说的自由的以后。我抬头一望,幸好,天空倒出淡淡的青色。
我和井以桀身边都是亢奋的谈天声,像是报復性地把一整天没说到的话一次说完,唯有我们两个格外不同。
离公车站越来越近,从出校门说了几句话后,我们就沉默到了现在。
我瞥了一眼井以桀,一整天还好好的,现在怎么我自在一点了,他反而变文静了呢?
在好奇心的驱动下,我决定关心一下新朋友:「嗯……你怎么了吗?」
「啊?」
「怎么突然那么安静?」
「喔,没有啊。」他像是没经过思考,下意识的回答。
然后就继续寧静地走着。没有什么啊?明明就有啊!虽然疑惑,也没打算继续问下去。
直到准备跟他道别,才听到他说:「那墨倩说好了喔。」不知道为什么,他看起来有些紧张,甚至没有看我。
「说好什么?」
「以后你要等我。」他像是小心翼翼地确认。
我理所当然地点点头,看着他跑去排队。呃……是我的错觉还是他的脚步看起来真的有点小雀跃?
一路上我越想越不对,我又重蹈覆辙了吗?好不容易不胡思乱想,现在又开始了!都怪井以桀一直奇奇怪怪的,我怎么就不能睁一隻眼闭一隻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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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亏如此,到家门前,脑中又开始不得安寧,自我辩论了好一阵子,最后精疲力尽地自我投降。
我们家离学校很近,当初因为距离和爸妈的洗脑之下,把这所学校填了第一志愿。优点是早上可以比其他同学多睡三十分鐘,缺点是放学只要一逗留就会轻易被察觉,手机叮铃铃响个不停。
一踏进玄关,浓浓的饭菜香扑鼻而来,我有种强烈的预感,下意识转向房间,客厅却很快传来唤我的声音。我屏息,应了一声。
四方的餐桌,三个人。每个人都比往常沉默得多,但相信各自的心理活动都热闹得很。
我先盛了一碗汤,做好抗战准备。
「那个墨倩啊。」妈妈率先开口。
我应了一声,默默将头低下。
「现在高三了,有没有想说未来要读什么科系啊?还是对什么比较有兴趣啊?」她像是突然想到,但我很清楚为了这句话,做了多少铺陈。
我缓缓将汤喝吞下肚,想要营造我不方便回话的样子。
见我不说话,爸爸填补了沉默:「我是觉得女孩子读外语不错,你看现在找工作,外语能力很重要的!」
我应了一声,夹了一口菜,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我不敢抬起头,我畏惧两双充满期待的眼光。
妈妈看了环视了餐桌后,才接力道:「对啊!你英文不是不错吗?还是有其他比较感兴趣的?」
我点了点头,表示听到了。塞下一大口白饭,想要吃快一点。
爸爸终于嗅到了气氛中的不对劲,补充道:「爸爸妈妈只是给你一点意见,主要还是想听你的想法。」
「想听我的想法」这句话在我脑中回盪。我可以理解,真的。关心是他们的义务和真心,但他们会在乎我,我也会牵掛他们,这就是问题所在。
我正视他们灼热的眼神,努力扬起嘴角道:「嗯……我还不太确定。」
他们点点头,表示理解,眼神中难掩关怀又或者是担忧。这种情绪太赤裸,我看得太清楚。
我又塞了一大口白饭。妈妈见着夹了宫保鸡丁到我碗里:「慢慢吃。」她说。
因为我,又成就了一顿不够日常和愉快的晚餐。
我望了一眼餐桌,桌上的菜都是我爱吃的。我们家其实不常煮饭,只要家里开伙就象徵着特别的日子,代表要好好聚一聚,这已经是一种默契。但已经有好几次,被我搞砸了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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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脚步回到房间后,我犹豫了一会,还是坐回书桌上。时鐘答答答地响,我无力地盯着读书计画本,自嘲笑着,有些出神,还是写满了整个空格。
离高三越近,才发现未来不是一件时刻到了要面临的事情,而是要渐渐习惯为它负责的同时,还要在乎与它有关的你、我、他。
读了两个小时歷史,静不下心,徘徊在重覆的几页,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读进去,却又不敢停下来。疑似听到敲门声,我拿下耳机回头,看见妈妈在门外故意扮了一个鬼脸,我嚷嚷着好难看,却不怎么鬱闷了。
「蔡灿晴女士~」我故意发出孩子气的声音。
她笑得很真诚,拍了拍我的肩:「许墨倩加油!」气势大到好像要上战场。
我吓了一大跳,然后笑着觉得自己妈妈也太可爱了,疲惫减了不少,也打起了精神。她轻轻在我一旁说,她总是很心疼,看我懊恼的样子,看我想要赶紧吃完饭的样子。她接着说:「无论如何,总会有压力,考坏了又不会不认你这个女儿,怕什么?」
我笑着点头:「我知道。」
我们互相在乎,既然明瞭,那就当为了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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