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来呢?
是漫山丛林重滋养出来的殷红杜鹃花,是雨过天晴萌发的春芽。
又或是……
帮忙关门时,菇朵的目光在陈尘的背影上停驻了几秒,然后重新将视线转移到趴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小猫身上。
“陈尘,你喜欢春天吗?”
她想起他在教室里,吹了风会打喷嚏,会从容地从包里抽了纸巾擦自己手指上残留的笔墨,会看云会发呆,唯独不看花。
“不喜欢。”陈尘将书包轻搁在桌上,很小心地搬了椅子靠坐上去,嘴里念念有词。
一边向往春天,一边痛恨花粉,他到现在鼻尖还是痒痒的。
她挨近他的脸,听见他说:“讨厌花香。”
“好巧,我也不喜欢。”
她呜咽起来,“我妈喜欢春天,可她从未说过喜欢我。”
“喜欢是双向的。”他眼睛弯了起来,“或许,你也没有那么喜欢妈妈。”
陈尘笑开了,眼里却没有任何笑意,琐碎的话语拼凑起来,声音越轻,“你喜欢的,不过是被关注。”
菇朵震了震,被他的那句话激怒,可眼里的愤怒渐渐又被无奈取代。和他怄气,这要不得。
她调整了自己的呼吸,从客厅电视柜里掏出两把游戏手柄,冲他挥了挥,“玩一局?”
“我不会。”
“很简单的,我教你。”
两人坐在沙发上,一人一只手柄,对着电视打起了赛车游戏。
菇朵嘴里叼着棒棒糖,空出一只手将糖柄从左边换到右边,游戏里陈尘的蓝车落了自己很大一截,神色从容地看着身边蹙眉的男人,嗤笑了一声,“最后一圈了,输了按规定,可不准反悔。”
陈尘不理她,按着手柄上的加速键,趁着最后一个弯道菇朵不在意的时候,悄然从她的红车边上轻而易举地给超了过去。
电视里飘出彩带为陈尘的车子喝彩,旁边的男人不动声色地笑了笑,用胳膊轻轻碰她,“你输了——”
菇朵斜着眼睛瞪他,懒洋洋地躺下,含着棒棒糖眯上眼,“我困了,我要睡觉。”
陈尘站起身,看着躺在那儿翘腿耍赖的菇朵,默然地走到餐桌边,收起桌上杂乱的外卖餐盒来。
菇朵放肆的笑声被电视里播报的经济新闻打断,她丢下棒棒糖,听着里面的记者滔滔不绝:
“这次刘氏集团陷入舆论风波,面临行业内第一场停业整顿。据了解,强势闯入房地产行业本就是一件风险事项,这次舆论经由知情人士透露,刘氏集团的负责人还背负一些债务上的麻烦,不过该事件暂未盖棺定论,具体事项有待……”
接下来记者说了什么,菇朵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她嗖地一声从沙发上跳起,捞了一旁的电话拨打着电话。
可电话那头始终只有冰冷的电子女声:“对不起,您所拨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您稍后再拨,rry……”
见她咬着棒棒糖盯着电话座机,陈尘用张开手掌,从她手里抽了电话放下,皱眉,“怎么了?”
她回过神来,摇摇头,“没事,我闲的。”
说完兀自笑着,可视线却紧紧盯着屏幕上的新闻。
昏黑的房间里没有风,空气窒闷又沉重。
破天荒,陈尘抬手摸她柔软的头发,笑容温和起来,“挺晚了,你早点儿休息,我先回去了。”
挎包拎在手上,他顺势也拎走了外卖留下的垃圾。抬步要走,衣摆被人牢牢扯住,他低头就看到菇朵的埋着头,小小的身子窝在沙发,半边手臂都快挨在自己身上。
“陈尘,你说好的,会陪着我。”
她喃喃道,“他们都不要我,你不能丢下我。”
拧开壁灯,微弱的光亮起来,他看着半边身子已经探出来的菇朵,这才转身坐下来,拿了遥控器关掉了电视。
“你累了好好休息,我就在这。”
“嗯——”菇朵眨了眨眼,鼓着嘴,“我突然不想睡了,我们来聊聊天吧。”
“聊什么?”
“不知道。”她赤脚下了沙发,开了冰箱门从里头拿了两瓶听装啤酒,贴到额前试了试温度,侧了身看他。
“陈尘你喝过酒吗?”
陈尘蹙了蹙眉,从她手里夺了啤酒搁在桌上,“喝啤酒会变笨。”
会变得不像自己。
菇朵太阳穴突突乱跳,手机响起来,她烦躁得要死,接起来,语气恶劣,“别烦我!”
电话被砸在地上,她扭头捞了罐啤酒拉开罐口,仰头就满满喝了几大口。被酒水呛得咳嗽,酒水喷在陈尘身上,拿开罐子哑了嗓子。
“你没事吧!”
他摇摇头,见她要伸手拿第二罐,在液体倾倒入嘴前,他转手握在自己手里,语气淡淡,“少喝点,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只管说给我听。”
边喝酒边看着她,眸光里的温柔快要溢出来一样。
苦涩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他皱眉正想放下,被菇朵用眼神警告了一下,骤然大脑停止思考,只将这并不美味的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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