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祁南完全不同。
温乔去关窗的时候,闻到空气里干燥的气息,有那么一瞬间,她竟忽然记不起祁南的空气,是什么味道。快两年没回去过了,那边本来也没什么亲戚,这两年春节,也都是跟着乔岚在北京过的。
在一座新呆城市久了,的确会偶尔忘掉家乡。
她想,香港对晏孝捷来说,也是一样的吧。
从高中毕业离开祁南的那些年里,他们商量好了,大学毕业后一定会回去。可真面对人生抉择时,谁又肯为彼此牺牲繁花似锦的前景呢。
床头柜上的加湿器发出微弱的噪音,水雾萦绕,模糊了相框里亲密的人影。
温乔靠在床头,身后垫上了两个松软的枕头,她拿起相框。照片是晏孝捷挑的,是毕业那年,他们和孝孝在海边的一家三口照,那时他们眼里只有无忧无虑的单纯和美好。
那年,他刚18岁。
她还没满18岁。
转眼,五年过去,猝不及防的将他们的青春啃噬得一干二净。那年,少年和少女冲着大海喊出的声声誓言,绕进了她的耳畔里,又随着模糊的浪声,消失殆尽。
异地恋的五年里,温乔最不喜欢前两年的自己,那是她最患得患失的一段时间,她骨子那些自己最厌恶的敏感、脆弱、多疑全被掏了出来。可也是那两年,她明确了晏孝捷在自己心里的份量。
但她在想,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患得患失了呢。
答案好像很现实。
是从她疯狂的忙碌开始,她有看不完的书,研究不完的案子,出不完的现场。直到夜里,她翻看着信息里晏孝捷的关心,才会想起,原来自己还有身边人。
可忙碌,让她对晏孝捷的相处在大多时候,是机械的运转。
“我在忙,一会要出现场。”
“我好累,先睡会。”
“阿晏,下个礼拜,我去不了了。”
……
可自从村屋那次谈心后,晏孝捷似乎长大了,她没再见过他不讲道理、任性和暴脾气的一面。他收敛起了骨子里最差的一面,将最后一年的异地,细心的维护起来。
温乔翻开微信。
那长段长段的信息都是晏孝捷发来的,字句稀疏平常,但是给她的安全感。
“wendybb还没醒吗?那我先去忙了,我看天气预报,北京今天都零下了,记得多穿点。”
“你上次说想要那两本解剖学的原版书,我拖英国的朋友给你寄过去了,你记得收一下。”
……
“我打算把烟海巷的老房装修一下,等我们回去了,没事可以过去住住,你空了挑挑喜欢的装修风格,我听你的。”
……
“我操,我操,老子抢到周董红磡的票了,你不许我鸽子啊。”
……
温乔手指朝上划动着,忽然,晏孝捷弹来了视频。
画面里,他还是站在老地方抽烟,不过看上去,很疲惫。隔着小小的屏幕,对望了许久,始终没人出声。
晏孝捷先开了口,夹着烟的手,搭在栏杆上:“你有没有话要和我说?”
睫毛轻轻垂下,温乔摇摇头:“没有。”
他又问了一次:“真的没有?”
她没迟疑,笑笑:“嗯。”
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晏孝捷仰头看着悄寂的夜空,风吹起了他的刘海,还是一张少年脸,他抬起自己的左手,“我已经想好了,要在哪里向你求婚。”
笑容纯粹至极。
脑海里的画面,像反复播放过一万次。
他低下头,看向屏幕里那张漂亮的脸,“乔乔,你会嫁给我吗?”
滴。
是加湿器突然缺水的声音。
温乔一怔,然后边拔掉电线边说,“等你真的求婚了再说。”
时间像静止了,晏孝捷很久很久没有出声。
没聊太久。
十分钟后,视频挂断,温乔熄了屏,扣下手机,塞到了枕边。整个人缩进了被窝里,关了台灯,平躺着,窗外的月光浮动在天花板上,那些事压得喘不上气,但始终,暂时不愿意将乔岚和纪老师的提议,告诉晏孝捷。
-
两日过后。
香港。
刚以第一副手的身份结束了一场心脏手术,晏孝捷坐在天台的长椅上,一身白大褂,称得他格外严肃。几个小时的手术,累得他够呛,满脸疲倦。
“嗯?喝吗?”是庄言,递给了他一瓶冰可乐。
阳光泼金,晒得人发懒。
晏孝捷接过可乐,然后横躺在椅子上,双腿交叉搭拢,可乐没打开,冰冰凉凉的抱在怀里,解热解闷。每次做完手术,无论白昼还是夜里,他都会来这里躺躺,呼吸高处通透的空气。
庄言靠在墙角,咕噜喝了几口,笑着看了他两眼,“23岁了,还像个小孩。”
晏孝捷躺着伸了伸懒腰:“要是真的长不大,就好了。”
“那不可能,”庄言眺望着远处的山,“我今年也在想,我怎么就42了呢。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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