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天色变暗,白天闹哄哄的江面似忽然安静了下来,白日里的热浪也跟着消散了不少。
江黎坐在甲板上,看着江上的点点渔火,听着远处船娘声音婉转的哼着不知名的小调,闻着那些渔船上偶尔飘出的食物香味,心仿佛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此时他们应该还在泽州,但估计早已远离了神女祠。
白日里就在那场祭祀将要结束之时,祭祀场前那高高悬起的神女祠的牌匾突然哐当一声莫名掉下。
祭祀的人群中不知是谁先发出了一声尖叫,片刻之后纷纷跪倒叩拜,口中还在不停的祈求神女娘娘息怒。祭祀中途突然出现这样的变故,自然被视为不吉。所以,在场所有参与祭祀之人全都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
弄明白怎么回事的江黎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下面围观的人群正不断的往祭祀台这边涌来。
意识到不好的江黎立马脱掉外面一身的盛装,也不管什么祭祀了,直接快步冲下了高台。然而祭祀的人们情绪激动,不过片刻功夫,神女祠前面的空地上便乌压压跪满了人不说,山下还有人不停的往上涌来。
这神女祠就建在一个山坡之上,此刻她虽顺利冲下高台,但眼前下山的路被不断涌上来的人群直接堵死。
这情形,江黎哪敢擅自往山下去,便跟着小部分人转身朝神女祠内跑了过去。
起初人群情绪激动,却也只是在跪在地上不停的哭泣告罪,祈求神女娘娘绕了他们什么的。可后来不知怎的,人群中似乎有人刻意引导一般,矛头突然就指向了那个先前扮神女娘娘,此刻却不见了的人!
不过片刻的功夫,江黎便成了人人喊打的罪人。
好在江黎急智,最开始便直接脱了那一身的盛装。
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人进了神女祠,听着那些人叫嚣着要抓住她的声音,混在人群中的江黎正苦思如何脱身之时,眼前突然出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
却正是漕帮里人称五爷的孔信,以及他手底下的几个人。
自清宁堂在益青县开张以来,这个孔信几乎每旬都会光顾一趟。
江黎知道他来,多半跟那礼老大有关。但人家孔信每次去,要么看病,要么抓药,总之都有正经理由。
她也没得把人往外撵的道理。毕竟人家也没当她的面儿说什么。包括那礼老大也是如此,虽外间有那样的传言,但他在江黎面前又从未提过,一向规矩守礼的,江黎又能说什么!
况且,由于孔信的经常光顾,清宁堂即便是只有她跟灵芝两个,也从未有人上门闹过事。
如此一来二去的,江黎渐渐的也跟这几人熟悉了一些。
孔信出现之后,二话不说便吩咐几个手下前面开路,没多会儿的功夫,便带着她挤出了人群。
待他们下到山下之时,孔信才道他本是带人过来瞧热闹的,不想最后竟出了这样的事情。因先前就一直在注意着她,这才能在出事之后这么快的寻到她。又道眼下神女祠那边正乱着,但郡守府已经出动了人手,想来不多时便能平息下来。
不过孔信还是不建议她直接回去,因为后来的那些人显然是受有心之人引导,若不将这背后之人揪出来,她回去只怕也会有危险。
江黎自然清楚这一点,知道他并没有危言耸听,又自他口中得知已有人去关照灵芝了,便放心跟着上了他们的船。她本以为那礼老大会在船上,不想却是她想多了。上船之后才听孔信提起,人家此刻根本就没在泽州。
正此时身后的脚步声拉回了她的思绪,回头就见孔信已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忙起身招呼了一句。
两人相互见礼。
“听下面的人说耿娘子晚间没怎么吃,可是他们做的饭菜不合胃口?”船上虽不差什么,但对比岸上到底条件简陋,有些人就是呆不惯。孔信想着自家老大临走前的吩咐,跟着又道:“要不,我让他们待会儿靠岸下去给你弄点儿……”
“并非不合胃口,五爷可千万别再麻烦了!”江黎连道不是,她就是心里有点担心,这才没什么胃口,这可怪不到别人!
孔信见她不似作假,忍不住便道:“娘子可是在担心灵芝那小丫头?”
问完见她不说话了,孔信心下便已了然。
“我手下的人方才回来了,道灵芝那小丫头现正跟林夫人待在一处,且他们已经知会过她娘子的事儿,您可以放心了!”
江黎听闻灵芝平安,心里当即放心了不少,却也多少有点好奇白日里的事情最后到底怎么解决的。
孔信道变故发生之后,郡守大人虽很快派人疏散人群,同时也使人查明那牌匾乃有人蓄意破坏,并非是神女娘娘发怒,要降罪于人。但祭祀上出了这样的大事,人群情绪激动之下根本不听郡守的这些解释。
眼看群情激愤,在那些有心引导之下,眼前乱象已生,郡守大人少不得又加派了人手来抓捕那些浑水摸鱼的人。最后事情虽渐渐的平息了下来,但也因为有军队的出动而多了不少伤亡。
这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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