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窈讲不出话,李行帮她理好头发,摸了摸她的头,亲吻她的发顶,声音从上传来:“饿吗?”
舒窈不吭声,她什么也不想讲。
李行拉着她出了舞蹈室,没走两步,她便将李行的手甩开:“你别碰我!”
李行也没说什么,由着她铆着头往前走,他只在她身后几步远,亦步亦趋跟着她,只要舒窈回头,第一眼看见的一定是他。
就像一道影子,如影随形,一步不离。
舒窈也不知自己在别扭什么,她心里彷徨,手足无措,那些荒谬又浓烈的情绪,急需要时间去消化,并非一时半刻就能坦然接受。
她和李行之间…简直理不清了,真的好烦!烦死了!从前讨厌他,现在更讨厌他,舒窈咬唇,心乱如麻,看他哪哪都不顺眼。
思绪百般回转,任说不明原由的悸动在心底徘徊。
她脚步飞快,身边风景消逝,不知不觉间,舒窈已经踏出校门,走出很远。
直到瞥见前方灯烛灿烂,她才惊觉已经到了街市旁。
她站在一座桥上,热烈的风声呼呼吹来,吹过她的发丝,泛着霓虹与月色的湖面荡起丝丝涟漪,远处的歌声敲碎这个寂静沉默的夜,舒窈遽然回头,拱桥上亮起一盏盏明亮的灯,摇曳的灯光在风声里闪烁。
李行站在不远处,隔着夜色深深,隔着灯火阑珊,与她遥遥相望,重重月影里,他的目光明明灭灭,看不真切。
他蓦地对她粲然一笑,像一桢桢黑白电影,定格在最美的画面。
舒窈看得恍惚,眼中焦距变换,她一下错开视线——不去看他,只在眼角余光中,见月光将他身影拉长,剩下一道影影绰绰的轮廓,慢慢向她走来。
她不知看哪,只呆呆望前,望向李行身后那座耸立在辉煌夜景的尖沙咀钟楼。
她在心里胡思乱想,这座历史悠久的钟楼自1921年建成以来,曾以悠扬清远的钟声伴随香港人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将近三十年,可惜自五十年代后钟楼再未响过。
李行一步步走上前来,舒窈身体僵硬,他望着她凝视地方向,钟楼矗立之处正是曾经的九龙总站,而今已被拆除,只剩钟楼依旧,孤立风中,他说:“我第一回来港,阿妈带我来过这,她说她幼时听过钟声敲响,以前手表好贵,都是有钱人才会买,大家没表就抬头看钟,听钟声准就不会误时。”
舒窈默默无语地听,李行又道:“阿妈告诉我,她永远记得她带着五岁的我离开香港那一天,是1975年11月29日,她带我坐上了九龙车站拆除前的最后一班车,车上广播放的是《友谊万岁》,我那时还不知道这首歌叫什么,只懂好听,阿妈给我讲,她以为她走了就不会再回来。”
他扯了下嘴角,笑容几分荒唐:“世事难料。”
李行没有再说下去,他神色平淡,只是眉眼藏着几许忧愁,舒窈想到在此以往,每每自己口无遮拦说起他阿妈是“流莺”、是“楼凤”,他眼里便有涛涛怒气。
大约,他很在乎他阿妈吧。舒窈动动唇,想说什么,临了才想起,从来都是旁人哄着她,她根本不会“安慰”人,最终只抬手戳一戳他后腰,眼睛盯着脚尖,小声嘟囔一句:“我饿了。”
“带你去吃饭。”李行拉着她的手,他今日未开车,扬车招了一辆的士,的士停下,李行拉开后座车门,舒窈瞪他,用眼神示意他往前坐,李行视若无睹,牵住她双双挤进后排。
“去哪啊靓仔?”司机问。
“九龙城寨。”李行道。
舒窈往小角落一缩,李行那高大身躯也不知着什么魔,放着大好的一半位置不坐,非要与她挤在一起。
李行双腿交迭,他坐姿慵懒,极其放松地靠在座位上,悠悠然盯着她,拉过她柔弱无骨的手,从指尖到掌纹,细细摩挲,一根根手指放在手心把玩,爱不释手地揉捏、抚摸,最后与其十指交握,牢牢扣紧。
舒窈如坐针毡,她将脸转向车窗,故作镇定地打量着窗外车水马龙的景象,不肯舍他半点目光,只是耳尖一点红,泄露慌张心事。
李行心底起了意,弯弯唇,一笑:“窈窈。”
舒窈才不理他,拼命将手往回扯,奈何他力气极大,一丝一毫都扯不动。
到底是哪来的大力金刚啊!舒窈愤愤不平,感叹造物主不公,为何不给女性这样强健的体魄?
“窈窈?”他接着叫她。
“干嘛!”舒窈往回一瞪,车子驶得四平八稳,窗外五光十色的路灯隔着薄薄车窗落在舒窈脸上,她乌黑的眼珠被光线晕染出斑斓色彩。
李行借着握着她手的力道,往回一拉,舒窈反应不及,蓦地落进他怀里,另一只手不经意间抵在他心口处,李行顺势覆上她的手,又紧紧按住。
舒窈柔软的手掌上被他宽和修长的手压住,下则紧贴在一衣之隔的滚烫胸膛上,感受他逐渐加快、一阵阵激烈有力的心跳声。
他心跳好快!舒窈忍不住想…怎么和她一样快。
“宝贝脸红的样子……”李行直勾勾地看她:“好靓。”
舒窈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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