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满足感在她吻住裴闻钦的瞬间爆发开来,脑袋里震得她耳膜发痛的沉闷钟声陡然化作席卷的浪潮,血管里的欲望兴奋到扭曲,痛得她肌肉都在抽搐。
覃与像是被丢进了深不见底的水中,勉力屏住维持清醒的呼吸在这接踵而至的冲击下逐渐难以为继,她觉得喘不上气,大脑对于身体的掌控能力似乎都在一并丧失。在这种强烈胀痛与汹涌快感的夹击中,她敏锐地生出一丝危机感。
她猛地推开裴闻钦,撑着酸软的手臂站起身来,泛红的眼圈里是近乎狰狞的怒意,叫刚闯进门来的盈馨都惊惧地愣在了原地。
“裴大人,冒犯了。”她深吸一口气,拼着仅有的清醒与力气从喉咙眼里挤出这六个字,阵阵发黑的视野里甚至看不清此刻裴闻钦的模样。
她浑身是汗,热的冷的,争先恐后地沁出她毛孔,叫她止不住地发抖,闪烁的雪花点掠夺了她的视觉,快速流逝的力气和不减反增的欲望让她只想迅速离开这里……离开,裴闻钦。
她循着盈馨身上那股独特的香气尽可能平稳地走近,抓紧他手臂的瞬间,被汗蛰红的双眼终于再也撑不下去地闭上,意识的最后,是盈馨及时将她紧抱在怀中怦然有力的心跳声。
世界彻底漆黑一片。
裴闻钦直到盈馨抱着人离开,茶楼的店小二进门将他扶起时,他才如梦初醒般找回了一点知觉。
“客官您这手!我去请个大夫过来帮您瞧瞧吧!”店小二的嘴张张合合,这回他倒是听清了。
手?
他后知后觉地抬起手,这才发现适才被推开时左手按在了摔碎的杯盖瓷片上,这会儿已经满是鲜血。
疼痛仿佛在看清伤口的瞬间同步,他皱眉,终于恢复了惯有的理智与平静:“那就劳烦小哥替我跑一趟了。”
得了令的店小二飞奔下楼去请大夫,裴闻钦拿着帕子擦拭着沾湿的衣角,思考着回去了该如何解释手上的伤。
属于他的那杯茶还完好无损地放在桌上,揭开杯盖,茶香四溢,他却已经没了品茶的兴致。
他无法理解适才覃与那突兀的一吻,但他能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样,来时的从容与走时的仓促,中间甚至不到一盏茶的工夫。
他抬手摸了摸下颚,那里的皮肤上似乎还残留着她手上灼人的温度。所以,是病了吗?为什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又为什么……要吻他?
“夫君……”梦中那婉转的吟哦似乎又回荡在耳畔,只是这次,她的凑近带来了温热的香气,她的爱抚也留下了真实的温度。
指尖猛地掐进受伤的掌心,本就还在往外渗血的伤口因为他这自虐般的行为往外淌得更欢,他的脸色疼得发白,但理智也因为这份痛楚被强行唤回。
那些不受控制出现在他每个夜晚的旖梦,此刻竟然堂而皇之地在他脑袋里逞凶斗狠——
他敏锐地意识到这背后的不对劲,比起身边人形同被规划好的言行举止更加让他不安的某种危险,似乎经由适才那一吻,在他这里打开了另一道更加自由出入他身体、控制他意志的口子。
是因为她吗?如果是,那她对他而言,究竟算是哪种变数呢?是拽他离开这个只能无望下陷的泥沼,还是将他踹下同样沦为失去自我的傀儡的……深渊?
盈馨此刻亦是一片混乱。
少女柔若无骨的身体紧贴着他,滚烫的体温隔着层层衣料仍旧熨得他心惊,她急促的喘息夹带着细弱的轻哼一并钻进他耳朵,让他既情动又无措。
“小姐,再忍忍。”他将人抱得更紧,低声安抚着,“马上就到家了。”
“盈馨……”她含糊不清的叫着他,浓浓的鼻音带着一丝哭腔,“难受……好难受……”
盈馨咬牙,想起上回被她语气冷淡地叫停,想起伴随着冰冷刀锋落在耳边的嘲讽,想起适才闯进房间时目睹的那个吻。
他怎会甘心?可这残败身躯就是不争的事实,他注定没办法像府里的黎家双子一样满足她这诡异的情热之症,只能凭借着婢女的身份与无害的外表去谋求她更多的关注与垂怜。
可不甘心又能怎样?他的唇舌手指再如何卖力地取悦讨好,短暂的安抚后便是加剧的反扑,她的喘息那样急促,她的难受那样脆弱,而这份痛苦他无力改变。
若是心动之初便能预知到他今日这般无力至极的场面,他还会任由那点心思萌芽破土吗?
他默默抱紧怀里软成一滩水的少女,手里动作不停,眼泪顺着下巴滴落在她衣襟,洇开星点泪痕:“没关系的,我总会对你有其他用处的……”
却不知是在安抚意识不清的她,还是在说服痛苦不堪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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