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感。很快,少女调整好情绪,他坚定地拒绝:“这里是我的家,我哪里都不去,即使我死了。”
男人有些失望,他已经猜到了对话的结局,只是心里抱有一丝侥幸,却只收获了不出意料的结局。郎有情妾无意,他尊重景元的选择,只是在他离开前,应星还要潜入后山,见一见传说中的洞神,祂是一切祸端的源泉,自然没有理由被男人忽略。
景元站在门口发呆,呼吸着久违的空气,见应星出院后没有回诊所,而是右拐去了后山方向,突然回过神,小步跑上去扯住他的衣服一角:“你要去后山?你要去见洞神?”
“啊嗯,对。”他不打算让小姑娘知道自己与新闻社的人是好友,准备应付几句就自己上山拍照,然后趁早离开村子,就最近镜流愈发频发上山祈祷,怕是他们要有什么祭祀动作了,应星知道女人不会对自家外甥女下手,可他一个外人再不跑,指不准要出什么事。
“带我去吧,我想去。”景元的手指捏紧他的衣服,无神的眼睛燃起一点光,如果真的有洞神的话,他想求祂让镜流回到年轻时温柔亲切的样子,如果真的有洞神的话,他想求祂让丹枫回到他的身边,如果真的有洞神的话,他想求祂结束他身体的痛苦。
景元想要的太多了,想要亲情,想要爱情,想要解脱,如果洞神可以满足贪婪的他,就算是献上生命也没有关系。
以后可能就见不到这孩子了,这是最后一次。应星把他圈进怀里,从口袋掏出一个口罩为景元带上,防止他对山林里的环境不适应。口罩对他来说太大了,松垮垮盖在小脸上,只露出两个剔透的眼球,目不转睛地看着天空。
无论是景元这个本地人,还是应星这个外乡人,他们都是第一次进后山。男人把少女单手抱起,用外套裹紧,防止乱石和树杈划破他的皮肤。走了半小时,一路上有未燃尽的蜡烛,赤红的蜡油层层叠叠堆积起来,或许过去数百年有人在不断更换蜡烛。他越往里面走,就越能闻到很浓重的香灰味和铁锈味,怀里的少女咳嗽起来,不适地扭动身体,应星隔着布料拍了拍他的背,似是安抚。
拨开挂在树梢上的符纸,应星从小路探出头,前面终于不再是泛着死气的灌木,而是一片很大的空地,满地黄符,这些残破的纸张几乎要被不知道什么血浸透了,应星看得胃里一阵恶心,避开红色的土壤,他大步走到洞里,直到见了洞神像才把景元放下来。
平平无奇的石雕、平平无奇的祭祀。应星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虽然不至于藐视鬼神,但对这种咒术刻满墙的诡异场景丝毫不畏惧,他举起手机连拍了好几张作为记录,活生生把自己折腾成记者的样子。等结束记录工作,应星把这些全发到一个邮箱里,转头才发现景元仍目不转睛地盯着洞神像,他在少女面前挥挥手:“好了好了,该回去了,看吧,根本没什么特殊的。”
景元的眼睛有些发直,被打断后他一下子清醒过来,呼吸急促。少女怯生生看了洞神一眼,总觉得他曾经见过祂,在镜流的叙述里、在不知名的梦里、是他深夜难以入眠,辗转反侧时突然拥上他的冰冷身体,长头发,看不清脸,不似神仙,更像鬼怪。
我是见过祂的。
一定是见过的。
洞神是除了镜流和丹枫以外,他听过最多的名字,前者追随祂,后者不屑祂,景元有时分不清幻觉和现实,听闻镜流日夜在他耳边低语洞神会为信徒降下福祉,心中模糊的身影竟然和那个人慢慢重合起来。
祂会解救他吗,祂会宽恕他吗,孱弱的身躯、残缺的灵魂,如此孤独困苦地在世间沉浮,为什么不回来找他,为什么不带他走呢。人会因各种原因厌弃他,无论情感还是责任都是可以抛下的,景元之于任何人都永远不会成为第一位,因为人类都是有私心的,哪怕是他的血亲。
但若果鬼神可以收留他呢,接纳一个迷失的信徒,带走一个自私的胆小鬼。
应星不等他继续陷入分离症状,牵起景元的手就想把他拉出洞口,对方失魂落魄地低着头,落在应星的眼中无非是少女发觉现实和周围人的说法不一样,受到了冲击罢了,却不想这一次与真正的洞神对上视线,让景元几乎把自己说服了。长久以来的精神暗示、自我催眠,他很早之前就把自己解构了,一半困在小屋里,另一半可以自由地奔跑,抓住能给予他幸福之人的手。
或许是不是洞神,是不是丹枫都不要紧,景元只是太累了,累到整个人的情绪都褪色了。只要有稻草肯垂下身子,他就抓住不肯松手,如果洞神真的存在,那祂此时就应该出现,出现在他的眼前,告诉他长久以来的坚持不是白费的,告诉他镜流是正确的,她只是是出于爱才对自己苛责。
告诉他,告诉他吧。
景元手心发汗,一步步跟着应星走向洞口走去,他还在等,在等待一个东西将自己从深潭里捞起,在等待祂说自己没有错,只要虔诚祈祷就能得到安详与宁静。
除了自己的心跳声,景元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了,他踏出洞口,站在原地突然闭上眼睛。应星皱眉,转身蹲下身为他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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