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里洛·艾凡西斯静静躺在地上,嘴角淌着一滩白沫。
薇塔·维尔连斯旋过脚跟,回头望向瑟裘·布斯。少女的眼泪已经流乾了,脸色却还是惨白的,她发冷而颤抖的手始终是紧紧握着弟弟那骨头碎裂、变形又发肿的手。
与薇塔对上视线的剎那,瑟裘的肩膀颤了一下。
她移开目光,没有太大的反应,薇塔知道为什么。看到刚才那样惊悚超现实的战斗后,正常人都会吓得屁滚尿流,但失去双胞胎弟弟的打击远远盖过震惊,少女的双眼失神,就算是面对眼前恐怖的非人存在,她也不再有求活的意志。
「真可怜……世界上最无趣的猎物就是那些没有生存慾望的人了。」薇塔喃喃说着,朝瑟裘走去,在她的面前慢慢蹲下身来,目光垂在少年变形扭曲的脸上,「……你也很可怜呢,阴裘·布斯,多少女人心目中的白马王子,现在变成了这副样子。」
「为什么……要救我?」弟弟的惨状再次被提起,瑟裘的胸口一阵揪痛,哽咽,「你那么强的话为什么、为什么不连阴裘也一起救?没有阴裘……留我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用!」
她的呜咽转为控诉,薇塔却只是平淡地看着她。
「……我之所以救你,是因为你还有价值,瑟裘。」女孩慢悠悠地反问,「而且,你怎么确定阴裘已经死了?」
「什么……?」瑟裘愣愣地瞪圆双眼,积在眼眶的泪珠滚落,「可是呼吸已经……」
「呼吸?那只是人类拟定的判断基准。」薇塔轻蔑地一笑,「这个肉体还有细胞活着,在我们恶魔的眼里就还没死亡……就算没有呼吸,他的心脏不是还在跳吗?」
瑟裘一怔,赶忙趴下身,侧耳小心翼翼贴上阴裘的胸口。
确实如薇塔·维尔连斯所说,从那塌陷的胸膛——传来了微弱的心跳。
「还活着……」她嚥了口口水,眼眶无比酸涩,「阴裘……还活着……!」
即使肉体已经崩溃至此,心脏竟仍顽强不屈地继续跳动,在绝望的泥沼中,那是使希望萌芽的隆隆春雷,瑟裘从来没有听过那么悦耳的心音,她笑了出来,泪水溃堤。
「他还有救!救救他……!」她伸手拽住薇塔的皮裤,在喜悦与痛苦中呜咽,「你是恶魔吧……你很厉害吧?我什么都做、什么都愿意做——只要你救救我弟弟!」
看着跪地啜泣的少女,薇塔的脸上闪过一抹阴冷的笑。
「如果我能救早就出手了,治疗一些皮肉伤是无所谓,但是像阴裘伤到这种程度,以我的能力实在有限……」薇塔轻声说着,叹了口气,眼里却含着弔诡的笑意,「他能够维持最低限度的生命状态,但要恢復成以前的模样是不可能的。」
「没关係!」少女低声下气地恳求,「只要阴裘还活着……只要他还活着……」
「——就算一辈子不会醒来也没关係?」
薇塔马上接了她的话,瑟裘却愕然了。
活着却不再醒来,那也与死无异。
少女为难地垂下头,注视着昏迷的阴裘·布斯。她孪生的弟弟,她再也了解不过他的个性,脾气差、没毅力、口是心非、忍受不了挫折……一个娇生惯养、无法承受小病小痛的弟弟,她有这个权力,代替他作出如此重大的生死抉择,让他承受一辈子漫长的痛苦吗?
「我该怎么做……」瑟裘摀住脸,两行清泪又涌出眼眶,「我到底……」
薇塔并没有回答她。
瑟裘再次趴下来,伏在少年的胸口,阴裘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微弱,在这分秒必争的紧急状态,她不能有一点犹豫的时间——选择放他死去解脱,她将一生无法原谅自己;选择挽救他的性命,他与她却都将承受漫长而沉重的罪与痛。
瑟裘握着弟弟的手又收紧了一点。
她紧紧咬着下唇,咬到血珠渗出,焦虑蚀咬着理智,更加无法抉择。
「——有一个办法可以救他。」
突然,薇塔悠悠的话语打断了少女的思考,她猛然抬头,像是从荒原中看见一株希望的绿芽,睁大双眼恳求地望向薇塔,但女孩只是又叹了口气,侧头。
「什么?」见薇塔态度保留,瑟裘难掩激动,「还有什么办法?」
「这个办法……虽然可以让阴裘完全康復,只是……」
「只是什么?」她哽咽,咬牙,「只要有办法,我会用尽所有手段去做!只要阴裘……只要我弟弟能再一次睁开眼睛!我什么都愿意做的!」
「什么都愿意?」薇塔抿唇,「就算世界毁灭也愿意?」
「毁灭……什么?」
「我在问你有没有这个决心啊,瑟裘·布斯。」睨着匍匐在脚边的少女,薇塔的眼神浮现恶魔不可一世的傲慢,「为了救弟弟,就算有世界毁灭的风险你也愿意吗?」
「我愿意!」
瑟裘肯定得迅速,没有任何一秒的犹疑。
决心的光芒在她哭红的双眼中显露,倒映在魔王薇塔·维尔连斯的眼中。她轻轻地笑了出声,转身一挥魔杖,角落的红色开关应声啟动,在机械嗡嗡的巨响之中,高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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