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卢府休整两日后,秦悠悠跟着贺青岩回到了京城。
刚一回去就被皇帝宣入宫中痛骂了一顿,秦悠悠好说歹说地撒娇道歉不管事,灰头土脸地回家找亲亲夫君安慰求抱抱。
贺青岩其实也被皇帝召去御书房耳提面命了一番,要他怎么怎么地待公主好,往后绝不许将她卷入危险之中。奇怪的是,当初在赐婚时,尚且觉得句句刺耳的这些话,如今在他听来,已经是心甘情愿和理所应当。
他抱着怀里柔软的娇躯,捏了捏她的小鼻子:那也难怪皇上生气,我若是他,还要另外罚你在公主府禁足一个月。
秦悠悠嘟起嘴巴:你怎么比父皇还坏?再说了,我都嫁到你这将军府了,要禁足也是在这里禁呀。
不在这里住了,男人亲了她一口,明天我们就搬回公主府去。
秦悠悠从男人怀中愕然抬头:为何?
自然是因为,那边是她居住了多年的地方,亭台楼阁和一切物件装饰,都是当年皇帝按照她的喜好命人布置的。那里的丫鬟下人们也全都是伺候惯了她的,她住起来当然会比这冰冷的将军府更舒适。
至于他,往后她住在何处,他自然也跟着住在何处了。他不会再介意驸马或是公主的男人这类称呼,也不会再介意旁的人如何看他。
只要他们在一起,就够了。
搬回公主府两三天之后,某日,贺青岩同另一位武官在将军府那边商议边防要事,耽搁晚了,又怕深夜回去打扰到已经睡下的小妻子,干脆在将军府里凑合了一晚。
可谁知这一晚,他竟做了一个诡异无比的梦。
梦里最初的场景是在洞房花烛那夜,他看着另一个自己愤怒地离开,把穿着红嫁衣、满头珠翠的少女扔在新房里。少女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忍了又忍,眼泪终于还是滚落,然而她高高地仰着脖子,倔强地咬着唇,一言不发。
他心中焦急,去追另一个自己,在他背后大声喊:你做什么?快回去找她啊!然而另一个自己充耳不闻,仿佛根本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然后场景一换,他便到了北疆的十里沙场。这一段梦境很模糊,只隐约感知到自己仿佛在战场被一个陌生女子所救,然后逐渐对她心生好感。赢下战争之后,他带着她回去了京城,第一天夜里就往公主所住的院子递上了休书。
妆容整齐的少女满怀期盼地看着另一个他走近,却在看到他手中休书的那一刻险些晕过去。
你疯了么?!他在另一个他的背后怒吼,伸出手想要阻拦,却徒劳无功。
少女黯然垂泪,男人无情离去。
场景再度变幻,眼前是风格迥异的陌生宫廷,那个陌生女人换了一身华贵的装束,还是艳丽的大红。她温柔地唤他夫君,说从此他们就要天长地久地在一起了。
旁观的他只觉得厌恶腻烦,却也知道阻止不了事态的发展,也许是因为内心太过于抵触,这段场景很快就闪过不见,紧接着就是他一身戎装,提着长刀翻身上马的模样。
他又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只是却只能看着另一个仿佛入魔一般的自己披荆斩棘地杀入皇宫,将利刃刺入秦国主君的心脏。
周围的夜兰士兵在振臂欢呼,而他在一旁看着这一切颠覆了他想象的画面,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还没弄清缘故,他又飘飘忽忽地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是她的公主府。
这次没有那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在场了,他高兴地朝她走去,刚开口唤了一声悠悠,就见一个满脸泪水的丫鬟扑倒在她跟前:公主
他到底还是杀过来了,是不是?
丫鬟抽泣着点点头:陛下陛下已然遭了毒手
少女眼底的哀伤和绝望仿佛化不开的浓墨,然而她没有流一滴眼泪,只轻轻地吩咐: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她一个人呆呆地坐了半晌,抬手抓住桌上早已置好的玉壶,倒出了一杯色泽浓郁的暗红色酒液。
他恍然惊觉了那是什么,急急地出声阻止道:不要
然而原本飘忽的身体此时却仿佛脚下被钉住了一般,不能移动分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举起酒杯,轻启朱唇,抬首一饮而尽。
别喝不要喝!他焦急万分,拼命朝她那边扑过去,这次好像可以自由行动了,他心中一喜,飞快地冲到她身边,悠悠,快吐、吐出来!
然而伸出去的手却与她的身子交错而过,似乎他只是一个幻影般的存在。
根本碰不到她。
少女的身子软软地倒在了桌面上,她费力地喘息着,嘴角溢出大片鲜血,静默了许久,最后自嘲地笑了笑,轻语道:下辈子,不要再让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
她的声音像轻浮的羽毛,一点一点地在空气中远去。
他疯了一般地挥动着手臂,想要去扶她、抱她,却只能看着自己的手一次又一次虚无地穿过她的身体,始终无能为力。
他亲眼看着她停止了呼吸。
不!
贺青岩挣扎着从痛苦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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