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忍不住泪流满面,她没敢向许萱往前多走几步,就只在原地对着许萱,缓缓地以正礼跪地俯首为肃拜。
抬首后,她含着泪侃侃而语,
"许大哥,李家妹子今日是有事,来求许大哥相助的。"
许萱见李庭芝凄苦的样子,更是心里大惊,自责自己真是榆木脑子,便想去搀扶李庭芝起身,
可李庭芝自知身份有别,便守礼的对他退了一大步说,
"许大哥,妹子此次前来,是想请大哥替妹子开几帖滑胎药的。"
许萱听闻后,只无法置信的膛目结舌,随后把椅子给搬了过来,让李庭芝小心翼翼的坐下,他这才静心的细细诊脉,诊完脉后,他许久都不语。
李庭芝像是看出了许萱的不忍跟不解,她便起身坦言,
"许大哥,如果要让我生这孩子,我情愿一死。
赖齐修此人,不配做我丈夫,也不配我为他豁出命来生儿育女。"
她目光异常坚决,不若往日她在许萱眼里的那娇娇弱弱的样子,
似乎不认为,自己的所想是近乎荒诞跟冲动的。
可是许萱是有所顾虑跟挣扎的,女人家刻意打胎,甚至是打掉丈夫的孩子,可不是件小事,如果让人知道了,轻则被休被卖,重则被宗亲所唾骂,甚至夫家是可以告官处置,而官府很可能会因民愤,判于妇女酷刑甚至是极刑,让此罪妇生不如死。
殷朝写法典之臣,曾说仿若毒蛇心肠,就只能以妇刑治之。
而妇刑又分幽闭之刑、逢阴、木驴、椓窍之刑、割鼻、登梯、针刑、吊刑,
这些为罪妇所制定的刑法,直叫人颤寒。
许萱的阿爹,总说他身为男子却天生性子软弱,以后恐怕是高不成也地不就,
文考不上秀才举人,武也吃不了行军之苦。
许萱也自知,自己是做不了什么大事的人,但唯尔能做的,
便是小心翼翼的保护自己在意的人跟善待旁人。
其实,许萱向来不解,为何夫杀妻是斩首之刑,
妻杀夫则是得先以妇刑折磨,剩最后一口气,最后才能实以绞刑。
李庭芝之父,李府太公是个很有远见且豁达之人,与许萱之父是志同道合的芝兰知己,
李府太公曾问许萱,"当朝法典正值修善之期,若许侄是刑典主簿,当首修此法?"
许萱久而不语,李府太公本以为许萱自小熟读医理,恐怕不善这些法刑之事。
谁知,许萱拱手礼拜而语,
"侄儿认为,应首删妇刑。"
许萱这回答,连在旁的李燕都有些吃惊,他便越矩的问,
"为何是删,而不修?"。
许萱皱着眉头,表情严肃,小心翼翼的答言,
"李太公,李兄长,在下不才,但孝慈认为,合乎仁义的法,才单修不删,
可妇刑不仅不合乎仁义,更无仁慈之心,更是不该容于世,自然首删妇刑。"
或许是许萱此言,太过惊天骇俗了,连李太夫人都面有难色,像是在忧虑许萱这种离经叛道话,会不讨人喜,怕是这本欲两家说亲之事,得黄了。
可李太公突然拍掌,呵呵大笑,对着李太夫人说,
"看看,我给我们闺女,选了个一等一的好女婿。"
李太公说完,李太夫人便笑着找丫鬟进厅,让丫鬟搀扶离去,怕是要跟他们那宝贝闺女说此事。
李太公与李燕互看一眼,都相互使了个眼神,李燕就明白了他父亲,是向中了许萱这位乘龙快婿了。
李燕起身,朝许萱拱手相拜,
"许贤弟听闻你自小熟读百家经典,我李家的海棠花开的不错,
敢问许贤弟可愿与之在美景之下,参谈佛理道义。"
许萱客气相对,心里还是揣揣不安的与李燕同行,
直到在海棠花树下,就那一刹那,让人鬼迷心窍的身影。
海棠垂丝,春风抚面,
那一声,许大哥,他看过之后,就一直都记着。
恍然,李庭芝的话,像是突然把许萱给唤了现实回来。
"求许大哥看在李许两家的情仪上,求许大哥成全。"
只见李庭芝身如柳絮,万般娇弱的她,站直挺挺的样子,像是在风雨中,苦心挣扎求生的白色海棠花树,异常坚毅,她说完,正想再次跪拜之时,许萱便心里苦楚的紧握手掌,拱手阻止李庭芝对他如此委曲求人的样子,他实在忍受不了那个海棠花下,如珠如玉的李家小姐会被糟践成这种样子,甚至他连说出来的话,都开始有一丝的隐忍克制,
"妹子莫说这种话,此话只会叫为兄异常狠狠心痛。"
李庭芝听许萱此言,便也想起了往日李燕与她的兄妹之情,也知道许萱这是答应了她的无理要求,便不知自己该是悲是喜而泣,她低着头,自知已身是残花败柳,再也无颜面对许萱,
她声音隐忍着哭腔,"谢许大哥成全,许大哥的恩情,庭芝来世再报。"
李庭芝离开后,许萱自个呆坐在原处自责的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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