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儿当然不明白。
她半张脸躲在左子修的胳膊后,害怕极了,只是不停摇头。
“没关系,不明白也好。”惠先人很是温和,指向这座宫殿之下的繁华城镇。
此时夜幕四合,茜色落日余晖与深蓝星光夜色融合,华灯初上,无数灯火闪烁着,美的不真实。
“你一直不明白,就挺好的。”他说的平淡,随后冲两人摆了摆手,一步步走下了白石阶。
随着他的身影消失,夜风皱起,但小九儿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在她的心口处,暖暖的,被人妥帖照顾着。
“他是仙人吗?”小九儿勾了勾左子修的手指。
和她一样,左子修也静默着目送那位惠仙人离去。
他方才戾气尽显的眼眸已经淡了,此时也仿佛溶溶月光,空澈而平静地凝望着这世间。
“是。”左子修回缠住小九儿的手指,道:“爱人、济世、敬神、修道。他心中所思所想,皆为仙人所为。”
“可这些长老们都想把我杀了祭神。”小九儿在心里小声说:“他们会杀人。”
左子修沉默不答。
这沉默,让小九儿心惊如雷。
因为,青澜仙尊也会杀人。
无论是邬巡,还是那个借他之手玩弄权谋扶摇的凡人,亦或者更多生死悲欢的妖族生人。
甚至是修士、真仙,他也杀过,起过杀心。
小九儿忽然在想,仙人们仍在修道,究竟是为了什么?
小九儿入道短,哪想得通如此深奥的问题。
她想顺着惠先人的步子下去,寻找答案。
或许,先慎仙尊想说的,一切就在这满城烟火之中。
小九儿刚刚迈步,左手忽然一疼。
“别去。”左子修握紧她的手,声音很轻:“小九,别去。”
“可是……”小九儿指了指一盏盏缓缓飘起上升的纸灯:“那些很好看呀。”
“没什么好看的。”左子修道:“转瞬即逝的幻影罢了。”
说到这,左子修的面色突然扭曲了一下。
他身上的伤口裂开了,渗出丝丝缕缕的殷红鲜血。
目中的冷静自持也淡了几分,显出几分幻境中那位丧亲失子的猎户模样,很是冷漠痛苦。
左子修对小九儿说:“会疼。”
“没关系的,我们总不能一直置身事外。”
小九儿脑海中也浮现出被关在木笼之中的苍白无力,内心的期待像是发芽生根一般,快要破土而出。
“走吧。”她晃荡左子修的手,撒娇哀求:“下去看看吧?”
“不。”
“左子修~”
“不。”左子修忽然侧过头,看向那棵已经硕果累累的树。
“我给你摘个果子,不许再说了。”他伸手去摘,低声训斥:“不许贪嘴贪玩。”
“呜……”
小九儿被训了,心里很委屈。
他们已经在这里呆了太久太久,看了几百上千遍的人世轮回,虽然各个不同,但又大差不差。
答案一定在那里面。小九儿很肯定。
就在这时,左子修忽然抽了口气。
他指上多了一道伤口,是摘果子时被划伤的。
“疼么?”小九儿匆忙追上来,心疼得不行。
“无碍。”左子修含住伤处,将鲜血一点点舔回口中,不见丝毫痛苦之色:“我是仙尊,不疼。”
可小九儿看着那道歪歪扭扭的刮伤,怎么看都很疼。
“要不还是下去寻个郎中,抓点药敷?”小九儿说:“伤口都有些泛紫了!”
“不下去。”左子修瞥了眼繁华市井,仍然拒绝。
“可是……”
小九儿不知道他在执着什么,总觉得左子修和她认识的青澜仙尊有些不一样,自从入了这幻境,他哪里怪怪的。
是被影响太深了吗?
先慎仙尊究竟要他们见什么,做什么?
只是让他们看着这些人的悲欢喜乐,有意思吗?
眼看着左子修手上的伤越来越渗人,一只修长如玉似乎快握不住剑了,台阶上,又来了个人。
小九儿一瞬间以为会是刚刚给他们送衣服的惠先人。
但不是。小九儿认得,这是给猎户借白麻孝衣的邻居老伯。
“阿左,找你好几天了,可算找着你了!”那老伯满头华发,腿脚很不利索,眼睛半浊半明,拄着一根木头拐杖往上爬。
左子修愣了愣,没有回话。
“你这孩子,到处乱跑些什么!是,阿伯知道,突然发生这事,睹物伤情,但你有话就和村里人说呀!阿伯家有饭,你下了山就来我家吃,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阿伯一边爬一边念,不时喘上几句。
左子修的嘴唇颤了颤,没说话。
“咳咳咳……阿左,你听我说,你现在赶紧回去……”
老伯似乎快把骨头架子爬散了,走到左子修身边,抓住他的手,用沙哑的声音哀求:“你家祖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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