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小九儿和幻境中幼小的关仪一样叫喊:“分明是救命恩人,为什么要被关进剑牢?”
左子修沉默不语。
场景变幻,关仪在父亲面前不解地哭泣哀求,赌气痛骂。
父亲不言不语,任凭关仪将拳头砸在他的胸口。
关瑞走到她身边,对她说不要再闹了。
堪称窒息的沉默压抑间,小九儿问:“难道是……”
“没错。”左子修张开口,声音与幻境中关仪父亲的话语重合:“家丑不可外扬。毒蛊一事,不能被外人知晓。”
所以左子修杀害五叔,在无名山是无法饶恕的大错,理应受罚。
关仪痛哭流涕,冲出门外,要进剑牢救人。
关瑞急忙追上,平生第一次对妹妹动了粗,将她的手腕扼至脱臼,狠声道:“莫做傻事!破剑牢劫人,是要被罚下山的!你现在最该做的就是好好修炼,日后千百倍回报给左子修!”
“我不怕犯错!我不想欠他这份恩情!”关仪一双眼眸亮如明星:“哥哥你分明知道怎么救爹爹,却不敢!如今让左子修做了这个冤大头!你心里难道就没有丝毫愧疚吗?”
“……”关瑞脸上一贯温和的浅笑消失了。
他对着眼前冲动愤恨的妹妹,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笑道:“我只知道,这样就是最好的。”
“一点也不好!”
关仪用力打开关瑞的手,不顾脱臼的疼痛,直冲剑牢。
她一路无阻,直接闯到了最深处。
残剑如骨,阴寒入髓。
百米之外,关仪无法再靠近一步。她对左子修行礼感谢,又骂左子修傻,不停道歉是自己家的事害了他,说日后愿为他赴汤蹈火。
牢房内寂静无声。
关仪大叫:“你分明听见了,为什么不理我?你会死了吧?”
“不需要。”牢房内的少年平静道:“他害人在先,我定然会出手。”
幼小的关仪哑然失声,捏紧了拳,走出剑牢外,嚎啕大哭。她一会儿叫爹爹,一会儿叫哥哥,最后,小声念叨左子修叁个字。
幻境再度停滞。
小九儿猜,就是从这时开始,左子修成了关仪心中一道跨不过、言不明的结。
“还得等。”左子修轻揉了下眉心。
“我知道。”小九儿明知道幻境中的关仪看不见他俩,但也挪开了视线,避开这个倔强女子痛哭流涕的脆弱模样。
小九儿轻而易举地跨过剑牢禁制,走向最深处。
年轻的左子修就被关押在那里。
银色寒铁铸成的铁链将他的双手高高吊起,他勉强用脚尖着地,此时已经用过刑,身上衣衫破破烂烂,胸口露出一片血肉淋漓的鞭伤。
小九儿凑近些,发现少年虽然面色沉静,但额上覆着一层吃痛的冷汗。
呼吸时,少年喉头微动,一滴汗水从他的脸颊流下,划入锁骨间的阴影。
喘息声,锁链颤动的咔啦声,随着他的胸膛起起伏伏。他被吊起的双臂肌肉绷紧,手指偶尔蜷曲时,才露出几分被酷刑折磨的狼狈。
“别看了。”左子修说。
小九儿赶紧扭开头。
剑牢内昏暗无光,遮住了小九儿此时脸上的异常。
她偷偷看着左子修此时合拢的前襟,莫名的,想掰开他的衣裳,仔细看一看,摸一摸。
“没留伤。”左子修何等修为,自然察觉到了她这道过于执着的视线,他说:“方才不才看过?”
“抱歉……”小九儿赶紧扭开脸,眼角余光瞥见被铁链绑起的少年,又忍不住偷看青澜仙尊。
左子修猜她是担心极了,道:“若是不信眼见为实,你要不要伸手摸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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