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夜里十点了,路灯很亮,照着来来往往的车辆与路人,迎着面吹过来的风已经掺杂着热意,她骑着小电驴,慢慢地沿着非机动车道也骑行,没一会儿,就见着一辆车从左边过来转了个弯,就停在她边上。
车她是认得的,并不是二叔的公务车,是二叔的私车。
她刹了车,怔怔地看向车窗微微摇了下来,并未摇下太多,只露出车内人的半张脸,他侧头看向她,眼神温柔,朝她唤了一声,“玫玫?”
他坐在后座,像平时一样温柔,而今天,她不可避免地从他的眼神里察觉出了一丝强势,表面的温柔之下是她以前从来不曾发现的强势。
她默默地从小电驴上下来,就有人过来将她的小电驴放到车的后备厢里。
她嘴唇动了动,还是硬着头皮上车了,就是上车也是坐在离他最远的角落里,双手放在膝盖上,明显瞧出来是有些局促不安。
“怎么都不同二叔说话了?”他问她,微微侧头,伸手就去碰她的手,却被她似惊弓之鸟一样的躲开,他瞳孔微缩,并未发怒,而是执意去碰她的手,见她躲无可躲的手还是落在他手里,他嘴角扯出纵容的笑意来,“玫玫生二叔的气呢?”
男人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甚至还不知足地握住,显得她的手格外的小。男人手上的温度,烫着她的手,她就算是想忽略也忽略不了这种强烈的存在,真想将自己缩成一团。“没、没有……”
她就是不肯承认自己生了气,嘴上还特别的倔强。
惹得他轻笑一声,大手揉着她的手,根根修长的手指还插入她手指间,与她的手指缠绕在一起,好似他们纠缠的命运,“还没有呢,嘴儿都撅着呢。”
她立即抿了唇,得来他的轻笑,就晓得自个儿是上了他的当,就开始一样轻易地就上了他的当,顿时就有些恼羞成怒起来,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就瞪着他,不由得将胸脯挺了起来,同个要出征的战士一样,“你可真坏!”
匮乏的语言让她的指责同个闹别扭的小姑娘一样可爱,惹得他挪动了一下拉近两个人的距离,逼近角落里坐着的人,低头往她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口,立时就察觉到她的颤抖,心也跟着软了,她还小呢,他这边又来逼她,也有些胜之不武呀——
他同她,还有什么胜不胜的呢,低个头,也不是那么难的,总归是自个儿捧在人心里的人儿,就特别利落地同意了她的指责,点点头,“嗯,就是二叔坏,是二叔坏,二叔太坏了……”
他承认得很快,让她都有些懵然,这么轻易地就同她承认了,她还张着眼睛瞧着他,眼儿眨了眨,晶莹的泪珠儿往下滑落,他凑过脸去,将滚烫的泪珠儿一颗一颗地舔去,又亲了亲她可爱的鼻尖,捧着她的脸蛋儿,“是二叔太坏了,玫玫,二叔给你认错好不好?”
男人的气息都落在她的脸上,她微微颤动着睫毛,对上他带着希冀的目光,流着泪儿缓缓点头。
一点头,她的泪落得更凶了。
他叹气,扯出纸巾来替她抹泪,“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她抽噎着,鼻子吸了吸,挥开他的手,自个儿用手抹着眼泪,那股气儿就跟着藏不住了,“我就是孩子,怎么了,怎么了?”
他失笑,双手放开她的手,搂上她的腰肢,将她拉向自己,覆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要还是孩子,怎么就吃得下二叔?”
这样的话,一下子叫她羞红了耳根子,黑白分明的眼睛就瞪着他,又羞又恼的,得了自由的双手就要去挠他的脸,“你不要脸!”
真不要脸的陈二轻易地制住她的手,见她张牙舞爪般地要朝自己出个气——他也由着她了,到还是柔声哄着她,“明儿二叔还有个会,不能挠脸,挠别的都行。”
她真想往他脸上挠,好叫他明儿还遮遮掩掩地同人说家里头葡萄架倒了,还是不下去手,就往他胸口挠挠,隔着衣物挠了两下子就觉得毫无意义,又恨恨地瞪了他两眼。
他特别有耐心,往她额头又亲了两口,“玫玫真好,待二叔真好,真叫二叔爱死了。”
她懒得说话了,推开他的脸,“还爱死呢。”
这话就添了一丝讽刺的意味,赤裸的讽刺,真爱死她,还能接受这样混乱的关系?
人都是独占性的,这点她懂。
“玫玫,”他轻轻叹气,对她十分的纵容,就连这样的讽刺也面色不改,“都疼你不好吗?”
闻言,她有些丧气了。
对,就是灰心丧气,她的恼意,她的生气,都不被他们看重。
他们会哄着她,会纵容着她,但不许她逃开他们。
再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子深刻的了解到这个道理,又想了想,还是“屈服”于他的歪理,还是不想这么就“屈服”,倔强地瞪他一眼,“哦,都是歪门邪道。”
他笑了起来,望向她的目光特别的缠绵,好似一张网将她织就在里面,手抚着她顺滑的长发,一下一下地抚弄着,留恋这顺滑的感觉,“歪门邪道真成了,也就成了正理。”
她撇撇嘴,“怎么着你还想推行母系氏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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