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皎月说的“出汗”是真的出了好多汗。如今虽说已经开了春,但气温还是不太稳定,哪天太阳稍微不好一点,温度就要猛地降下好几度。今日倒是个给面子的晴天,温度很是宜人。可是那个人却似乎并不觉如此。他像是身处烈日炙烤的盛夏一样,衣襟、领子和腋下的转折处都被汗水浸了一层深色的痕迹,透明的汗珠顺着他下巴往下滴。这明显不对劲。卢皎月下意识地想打开系统插件看看有什么问题,可是场内的惊呼先一步传来。原来是那匹不太乐意被骑但还是勉强能被驾驭的马突然发起了狂。它先是拼命地撂着蹶子试图把背上的人摔下来,在失败之后开始向着一个方向猛冲又骤停急转,周行训自始至终都死死攥着马缰稳坐其上,可那马竟直接人立而起。马匹的嘶鸣在这宽阔的空间荡开,它前蹄高高扬起,只让后肢支撑着身体。在马背上的周行训因为这动作,上半身几乎与地面平行,他双腿夹紧马腹、手臂绕着缰绳打了个转,缩短身体和马颈之间的距离。变故发生得太快,在场的大多数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就算回神的,也没有意识到这里面的问题毕竟这是一只畜生,畜生突然发狂、是谁也没法控制的。但是周行训还是察觉了不对劲。这匹马被人动过手脚。虽然见猎心喜,但是周行训还是知道自己行为的危险性的。在拉着卢皎月摸马的时候,已经趁着机会把马镫缰绳马鞍全都检查了一遍,没想到手脚居然动在马上。倒是谨慎。周行训“嗤”了声,抓着缰绳的手越发用力,整个人都往前压,硬生生把胯下的马逼得重新落地。而与此同时,意识到动手脚的并不是周行训一个人。几乎是下意识地,在惊呼声传来的一瞬间,卢皎月本已经移开的视线牢牢锁定了那个流汗的马仆,对方也在这时候抬起了头。似乎没想到这时候还有人将注意力落在一个小小的马仆身上,那人愣了一下。卢皎月立刻意识到自己犯错了。她不该在这个时候看过去的果然,对方在短暂的愣神之后,眼底露出了凶光。卢皎月张口就要喊人。但是两人离得太近了,在附近的侍卫赶来之前,她已经被对方扼住了脖子,挟持着上了马。这人也是果断,挟持住了卢皎月后就干脆利落地往外冲,口中厉喝“让开都给我让开”马场上刚才还一片和乐融融,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帝王身陷危机,皇后被贼人劫持。现场最懵逼的还要属那位南吴使臣了。事情就发生在他的眼前,但是他又好像什么都没看懂。他这会儿满脸写着“我是谁我在哪”的哲学式神思他不是来称臣纳贡、缔结两国友好关系求求你别来打我吗大王没和他说还有这一茬啊只是在极短暂的懵逼后,他脸上的血色却尽皆褪去。不管是什么原因,他都死定了这时候可没人关心这位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南吴使臣。众人一半的注意力落在正和疯马纠缠的皇帝身上,一半关注着被劫持的皇后。只是却都束手无策。前者旁人无从插手,而后者没有人敢把箭矢对准皇后。毕竟没拦下贼人是所有人的过错,若是不留神伤到皇后那必定性命不保。这样的踟蹰犹豫间,马场上居然真的让开一条路了,眼见着就要放任对方脱身而去。这边的动静也引起了正试图制服座下疯马的周行训的注意,分神间差点被甩下马去,他狠狠地一勒缰绳,厉声喝“曹和忠”“是”到底是战场上培养的默契,这位曾任亲卫的禁军头领立刻领命。他率人追击的同时,也吩咐人传令各个城门,却并非全部锁死皇后还在对方手上,未免那贼人狗急跳墙,比起瓮中捉鳖来,围三阙一才是正理在那人必逃的生路上设伏。曹和忠行动的同时,马场中央也有了变故。鲜血猝然溅开。是周行训直接用匕首划开马颈、抹了这马的脖子。猩红温热的血溅了他一身一脸,但是他脸上的神情却没有一点变化。这匹刚刚还发疯似的想将背上人甩下的马匹在最后的几下的挣动后颓然倒下。旁边有几声惊呼传来,是大雍这边的前赵旧臣。周行训淡淡瞥过去一眼,沾血的面孔上神情冷肃,这让刚刚惊呼出声的降臣们生生把后半声憋了回去。他们看着那具倒地不起的马尸,也不知联想到了些什么,一个个表情十分精彩。
周行训可没空管这些人的九曲十八弯的心思,他在马倒地之前就翻身下来了。他甩了甩短匕上的血、回刀入鞘。早有亲卫去牵了他的爱驹过来,周行训接过缰绳就再次上马,循着那挟持之人的方向也紧跟着追了上去。卢皎月觉得自己要被颠吐了。刚开始被劫持的时候还好,因为这挟持犯还要用她来当挡箭牌,起码是把她架起来放在身前的。但是等到这人脱离了弓箭的射程范围,一门心思想要跑路的时候,情况就直线恶化。卢皎月直接被他横着往马背上一搁,完完全全是放麻袋的放法,胃正好顶在马鞍的位置,已经不是吐不吐的问题,卢皎月都在怀疑、自己的肋骨还好么或许后者也不是问题的关键。现在、最要紧也是最致命的那个问题是她能活下来吗怎么想都很不乐观吧卢皎月换位思考都找不出一个对方会放过她的理由。跑不了有个陪葬的更好;跑得了那干什么留一个可能泄露自己位置的活口这么想着,卢皎月握着掌心发簪的手越发用力这枚簪子是在被劫持的那一瞬间,她在辅助插件的提醒下从自己的头发上扯下来的。但是她只完成了提醒动作的前半部分。直到此时此刻,插件系统仍旧在尽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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