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过任何与“亲切”一词沾边的“教育”,他直接用身体在挨打中学会各种各样的事情,他在疼痛与死亡中观察、学习到很多很多事情。
他习惯并享受这一切,他是施虐狂,也是受虐狂。
舔过嘴角的血迹,那是他自己的血,舔他自己的血,比别人的血更令他兴奋。
让他流更多血,感受更多痛楚吧。
然后他可以将此,如数奉还。
在飞坦的攻击到达前,默尔丝已经有所防备。金属钩连着的绳索可以成为空中的借力点,同时也存在一个明显的缺点,那就是金属钩破坏墙面时会发出声响。这等于向对方预示了自己即将改变位置,或者,即将做出需要借力才能完成的动作。
除此之外,还有快速移动时的风声,环境光影的变化,等等等等,都将作为行动的征兆。
双方都有着捕捉以上全部征兆的充分战斗经验,大概预测到对方的下一个攻击算不上难事,那么,攻击或者防御能否奏效,关键在于反应速度。
飞坦是旅团公认的“旅团速度最快的男人”,而默尔丝作为揍敌客从小培养的杀人机器,抓住转瞬即逝的最佳动手时机是她的必修课,也考验速度。
两片同样锋利的刀刃在空中相交成一个“十”字,迸出一串火星。
飞坦充盈着杀意仿佛烫金色的眼睛,默尔丝暂时变为竖瞳的蓝眼睛,在火星产生的短促光照中亮起了片刻,稍后又双双沉入夜色。
“呼呼”的风声不断灌入默尔丝的双耳。
刚刚交锋的最后,飞坦令武器脱手,飞出去,割断了默尔丝拉着的蛛(绳)丝(索),所以默尔丝正在下坠。
叁十多层楼的高度,对于普通人来说,几乎必死无疑。但对于默尔丝来说,她只需要在这段下坠的时间内调整好姿势,保证双脚先落地,就不成问题。
她的落地点是马路上的一辆小型汽车顶部。
先着地的是脚尖,她弯曲膝盖,在落地时顺势下蹲,加大缓冲,以减少各关节的负担。汽车顶部在她坠地的冲击力下凹陷进去,随风飘起的鬓发尚未垂落回脸颊,她重新跃起,躲过了飞坦的突袭。
翻转手腕,她的手里又出现了新的金属钩发射器,游戏背包里的存货还有974个,库存充足。
用“念”强化的金属钩钉入钢筋混凝土的墙壁犹如刀切豆腐,在飞向附近大楼高层的途中,她将手中的宽刃刀直直地掷向飞坦。
飞坦在刀刃穿过他身旁时抬起手,握住了刀柄。
之前飞坦把刀扔出去,用于割断默尔丝的绳索,现在默尔丝立刻补上了游戏道具,说明游戏道具可以是一次性消耗品。飞坦估计她最多可能有九百多个备用品。
默尔丝是个难以满足的家伙,从她常备过剩物资的念能力就能窥知一二。
九百九十九。
她说她喜欢这个数字。
飞坦想,可能是因为这个数字代表“完成”和“圆满”。
这两个词……飞坦并不喜欢,因为“完成”和“圆满”意味着“结束”和“终点”,太无趣了。
但默尔丝追求的就是这种东西,或者说,她渴望死亡。
飞坦无法理解她的追求,在飞坦看来,死亡不需要追求,死亡是每个人必然会迎接的结局。
就把这当作她的爱好来看待吧。飞坦也不是没见过喜欢求死的家伙,况且,这世上比“求死”的爱好更怪异,更偏执,更变态的爱好……数不胜数。放在一起比较的话,默尔丝倒是格外正常的一类了。
最重要的是,直至今日,她不是还活着吗?
人类的躯体是所有生物中较为脆弱的一类,但人类生命力的顽强程度居于上游,只要有一丝生机,人类就会活下来。
默尔丝的脑子里,假如真的充满百分之百的“求死欲”,她就不可能活到今天。
如果她诚心诚意想死,那么……
飞坦非常乐意亲手送她去死。
无视游戏道具的消耗后,飞坦的战术运用越发自由。
金属钩既可以是固定借力点的道具,也可以是攻击用的中距离武器,连接着的绳索还可以用于绑缚。
宽刃刀既可以是近距离攻击用的武器,也可以是投掷类武器,还可以插入墙壁,制造落脚点,或者当成减速道具。
……玩法有很多。
相应的,默尔丝也向飞坦展示了她利用金属钩发射装置,在不同的力与力的牵引下,惯性、离心力、向心力、反作用力等等,使她的动作表现比陆地上更为灵活多变。
兼具柔韧与力量的躯体,支持她在空中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动作。尤其是她在空中流畅地转动身体和旋转的时候,宛如在跳华尔兹。
恩,如果能忽略她手中的刀刃堪比飞艇螺旋桨,可以将人绞碎……这一点的话……
但这样就不能称之为“舞蹈”了吗?
默尔丝裹着锐利的风逼近飞坦。
不,这不是更优美了吗?由绳钩拽着,飞速后退的飞坦想。
在空中转动身体和旋转主要考验腰部的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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