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路米从身后抓住我的胳膊,“我们该回家了。”
我转过脸,对上伊路米那双看不到感情的黑色无机质眼睛。
“你先回家,我会自己看着办。”我用唇语对他说。
“放心,我不会杀她,毕竟我们多少有点过去的交情。”飞坦说,“二选一,留两个还是一个,答案很简单,不是么?”
“……”伊路米抓住我胳膊的力道重了一些,他犹豫数秒,选择了松开,后退一步。
没错,这是最明智的选择,揍敌客绝不会责怪他。
“正确的选择。”飞坦鼓了两下掌,起身握住我的右手手腕,“这里太吵了,我们换个地方。”
“……”我朝飞坦摆了下左手。
“?”飞坦稍感不悦地挑眉。
我没有继续看他的表情,转身用空着的左手去拿桌上甜点的外带包装。
飞坦看清我的目标,抱怨地“喂”了一声。
你懂什么?!队不能白排啊!浪费食物最可耻!
一切皆发生在极短暂的间隙,我令飞坦感到意外的举动所牵扯出的破绽中,迅捷的风在我转身时,擦着我的耳朵,划破了飞坦的侧颈。
飞坦的反应也非常快,要不然他的脑袋很可能已经和身体分家了。
由于我挡住了他的视线,才制造出了盲区,他在避开这道毙命攻击的同时,将我顺势往桌面方向用力一推。
普通人被他这样冷不防地一推,多半会摔得用脸亲吻桌子或者大地,幸好我经受过训练,一手捞住桌上甜点的外带包装,一手撑地,半蹲式着陆,成功地保护了宝贵甜点和我可爱的脸。
我头部上方陡然一亮,是桌子被飞坦扔了出去,玻璃柜台的碎裂声,墙壁遭受重击的闷响,突然的鸦雀无声,一秒后,爆发了人们的尖叫。
事情大条了,都怪伊路米,搞偷袭就算了,居然没成功,暗杀世家揍敌客以你为耻啊。
飞坦大概不是用正经方式学会“念”的,除了增加气势,似乎看不出他用了“念”的应用技,不过也有可能是他尚处于热身阶段。充满必胜自信的人容易傲慢,喜欢看败者如何竭尽全力表演却惨败的滑稽剧。
伊路米,尽管无法干掉飞坦,但他是擅长玩游击战术的刺客,身法灵活,与敌人保持安全距离的情况下,只要不被击中,一时半会也难以落败,揍敌客内卷王,岂非浪得虚名。
我在混乱的人群中挪到了甜品店的角落,打开限定甜点的包装盒,剔透如冰的椭圆胶冻中,几朵小花在其中盛放,像琥珀般凝固住了蓬勃的生命力与色彩。
舀下一勺放入嘴中,又滑又嫩,清甜如融雪汇成的泉水,滋润干涸的心灵。
好……好好吃哦!
花是腌制过了的,酸酸甜甜的,挑逗着味蕾,叫人越吃越胃口大开,欲罢不能。
挪开甜点,被击飞的伊路米落到我脚边。
“姐姐,记得给我留一份。”他说,然后迅速跃起,躲开下一波攻击。
“……”看着他刚躺的地方多出的血迹,我感到由衷的敬佩。
飞坦的脚踩在那道血迹上,扑了个空,他斜了我一眼,“好吃么?”
“……”我点点头。
一团玻璃碎片飞了过来,飞坦闪身离开,我立起桌子,挡住了碎片。
安全地吃完一份甜点,将包装盒复原,放下,我以手变爪,踩着满地的碎玻璃,冲向飞坦。
店内范围有限,伊路米的游击战发挥空间同样有限,不会“念”的劣势逐渐显现,我要抢在伊路米被觉醒“念”之前,率先强制觉醒“念”!
飞坦弯起嘴角,向我伸出手,凶恶的“念”如凛冬的狂风,刀割一般,席卷而来。
皮肤似乎要被这些刀片刮成一条条的了,脚步像被地板黏住,举步维艰,我眯起眼,朝着风暴中心抬起沉重无比的脚。
天空暗了下来,剧烈的心跳声充斥我的耳朵,我听不到别的声音,直到风暴骤然停止。
视线在摇晃,我下意识地扶住了旁边的什么,才勉强站稳。
前方墙面镶嵌着一个人形,我晃了晃脑袋,稳定神思,看清卡在墙里的人是飞坦。
“这就是‘念’么?生命力还真是顽强呢。”伊路米拔掉刺入手臂的玻璃片,扔到一边,对扶着我的人命令道,“孜婆年,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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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话:
美好的你如果漫步在街道
可恶的流浪猫就会来搭讪
要是被美味的食物诱惑了
之后就算哭泣我也不管哦
——《黑猫的探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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