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钱怎么也不够花,找妈妈要吗?又没有脸再开口了。
本来就已经负债累累了。
午休的铃声响起,每个人陆续用餐,于元被下了「思过」,上午的课没有去,下午的课也不用去了,周是允不吃午餐,回寝很早,是第一个回到寝室。
「于元,你今天没去学校吗?」周是允打开房门,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你的头……」
一颗血肉模糊的头倒映在瞳孔,褐色的虹膜像在颤抖,于元正拆着绷带,把拆下的绷带扔到垃圾桶。
「头是我不当心摔的,现在已经没什么了。」于元从床上坐起来,说,「我有一件事情,是允,你可以帮帮我吗?」
一张上下铺,两个人坐在下铺,于元数次张嘴,说不出一句话,感到一阵阵的窒息,「求助」二字像是卡在喉咙,「借钱」也过于敏感了。
手抓在衣领上,不自觉地向外拉,但向外拉脖子受压迫,向内拉喉咙受压迫。
「你去医院了吗?」周是允说,「是需要钱吗?」
女性的校服干净,周是允,人如其名般的「循规蹈矩」,「温良恭俭让」的面目,像是永远不会撕破脸皮,一只「援手」在床铺上。
「借钱」是突破道德底线的,于元过了一会,迟钝地说:「可以借给我一百吗?我10月还你。」
「只有这点吗?可以不用还。」女性的声音很好听,「你可以找我借钱的。」
一张一百像是早有准备,从俊瘦的手上,转移到于元的手上。
——
一整个九月,于元只吃一餐,体重降了10斤。
周是允察觉到于元的窘迫,开始用午餐,把吃了一半,吃不下去的饭给于元,早餐时多买一袋奶,晚餐时多拿一个水果。
十月一日,国庆节,学生共同期待的日子。
于元不回家,把借的款项还了,在寝室里学习,在最近的测验里,成绩已经有了攀升迹象,于元为自己定了个目标,一定要考上「锡山理工大学」。
假期开始,寝室中的人陆续走了,周是允,沙丽……
于元展开课本:「你不走吗?」
余之彬收拾完毕行李,目光毫不收敛,性情亦正亦邪,似同一只毒蛇,淬了一口毒牙,正窥伺猎物。
长达16天的寡欲,此刻又有感觉。
一只体温淡的手搭在肩膀上,只那一刹,于元的目光止不住地向左,偶然间撞到「极端」又富含「理性」的眼。
「医药费已经赔你了。」于元说。
余之彬拿出三张纸币,于元认出来那是她当初拿出的三张,被用作「医药费」的纸币,未等反应过来,一簇火光升在当场。
三张纸币在于元的眼前燃烧。
饱含了这段时间的屈辱,难堪,紧张,为了吃到一口饭,于元已经捡别人扔下的面包,啃别人吃剩的苹果核,香蕉是连皮带肉的吃。
一切在余之彬眼皮下,一切在余之彬掌控范围,一切逃不出股掌,一切受监视。
一切,不过旁人的「付之一炬」。
「你的一切,不过我的付之一炬。」于火光下,余之彬的五官立体,「你是母猪而已,食物链的最底层,供人玩乐的产物。」
于元在心下重复了一遍。
「去我家。」余之彬的嘴角仍未愈合,「而你会在我手里,被玩到死为止。」
于元竟然笑了,说:「你是女同性恋吗?」
——
余家的车是白色。
于元第一次体验到坐车,生怕把坐垫弄脏,坐在车后座,只能看见余之彬的脖颈。
对于余之彬,于元有生理性的恐惧,每次见到时腿打抖,逼近时有排泄的冲动,负距离时下意识的想跪下。
「你是要打我吗?」于元问,「还是别的什么?」
声音已经打抖了。
「我们真的不能做朋友吗?一切重新计算,我们由头开始,过去的事情就当是过去,我们可以像普通的朋友那样手牵着手,一起结伴上厕所。」
余之彬用手在调表。
「沙丽我也可以原谅,我知道你和沙丽关系好,很有可能是为了朋友义气才这个样子,我没有恨你们任何人,只要我们和平共处……」
「闭嘴。」余之彬惜字如金,「太吵了。」
余之彬的家身处「华城国际」,当市的市中心位置,四周是商场、学校,停车场有五个入口,绿化辐地范围广大,区内有饮食、娱乐项目。
司机把车停在停车场,余之彬拉开车门,于元同时下了车,找不到门把手,被司机带着下车。
「你回去吧。」余之彬说。
司机回到车上,女人看了于元一眼,用一只手扶着于元,类似于环抱的姿势,手臂架在于元肩膀上,从停车场坐电梯,升到8楼。
停在805眼前,于元见到迄今为止最华丽的家,户型分楼上楼下,装修只用了黑白灰三种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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