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宴惊出关时,众师兄师姐来迎,见她果然已突破化神,都是又惊又喜,纷纷送上提早准备好的贺礼,道了一声恭喜。方源狐疑地上下打量她:“小师妹,你真的在这里闭关了足足十个月?”薛宴惊歪了歪头,一派天真:“自是如此,师兄何出此言?”作者有话说:90◎金子总会发光◎方源绕着薛宴惊转了一圈, 她伸手掐了一把自己的脸,自觉手感并未变得圆润,面上遂愈加理直气壮起来。“拔剑吧, ”燕回抽出腰间长剑疾风冽,“试试你化神期的修为。”“好。”薛宴惊手中凌清秋一振,周身气势都变得认真起来。其他人退后, 给二人让出一片空地。两人相对而立, 燕回对师妹一点头, 率先出手。她的人便如同她的剑,如疾风,如烈焰, 带着永不后退的锐意。薛宴惊长剑脱手,用灵力悬在面前, 以气驭剑,招里藏招,似实而虚,接下燕回这一招后,剑气走偏锋,从背后向师姐袭去。“新招式?”燕回挑眉一笑, 纵身一个翻滚躲开,应对得丝毫不乱。薛宴惊跃至半空,抬手一剑挥出数点寒光, 寒光有若实体, 疾射向三师姐。燕回宽袍大袖一挥,已将这数道寒光尽数收入袖中, 这招以柔克刚的招式叫作“百炼钢化绕指柔”, 以巧劲去卸力。兴许是不大合燕回的性子, 她总是练不好。片刻后,她落在地上,对着天空举起衣袖,阳光透过那已被寒光洞穿数个口子的宽袖,斑斓地洒在她脸上。燕回无奈轻笑:“当年师尊就说我不适合这一招,我却觉得实用,非要练,如今看来,倒是可以弃了。”薛宴惊深以为然:“我闭关那七……十个月,也悟出一个道理,不适合己身的,大可不必强求,世间道法万千,总有适合的那条路可走。”“继续。”燕回提剑,平刺而出。薛宴惊也不再用花哨的招式,只用玄天基础剑招正面相抗,转瞬间,两人你来我往,过了二十余招。双方的动作都太过熟练,又对彼此太过熟悉,见招拆招,有形的长剑碰撞,发出金铁交鸣之声,无形的剑气如网,将二人笼罩其中,眼看将是一场持久的战斗。最后还是冷于姝叫了停:“继续下去,怕是一天一夜才分得出胜负。”薛宴惊收剑还鞘:“三师姐功力强于我,坚持下去,定是她胜出。”“不必和我说这些客套话,”燕回摆了摆手,“你初入化神期,能和我打到这种程度,已是天纵奇才了,不信去问问其他师兄师姐当初是怎么被我削的就懂了。”薛宴惊好奇地去看冷于姝,傲如霜雪的五师姐难道也有这段挨揍的经历?后者冰冷地与她对视,她讪讪移开眼。“初入化神,最难的一点,就是如何掌控突然变得充沛的灵力,要比元婴期充沛数倍,”燕回指着远山道,“想当年,我性子太急,又在石室里憋闷太久,甫一突破便要御剑出门,用力过猛,在那座山上留下了一个人形石坑。”她一指后便罢,转头却看见从二师兄到小师妹一群没大没小没正经的家伙都正抻着脖子努力去望那石坑,用力清了清嗓子,众人这才作罢。燕回看向薛宴惊,顿了顿:“不过,我猜这一点……对你而言算不得问题。”毕竟归一魔尊实力深不可测,比之化神期只多不少。她连神功都能驾驭,化神期的灵力又如何难得倒她?薛宴惊回忆起数日前,一线天险关之中被鬼族埋伏时,自己突破后,运用起灵力的确顺畅圆融,也压根没意识到这合该是个难题。怪不得当时有人感叹“天道眷顾至此”,想来指的并不只是她临危突破,还有一朝进境无需适应,提剑便能上阵这一点。方源还在打量小师妹,薛宴惊对上他的视线,眨了眨眼:“六师兄,我这化神的功力总是不掺假的吧?”“这倒是,好了,让小师妹回房修整一下吧,”方源招呼大家,“一个时辰后,在我院子里用膳。”“好。”大家挥了挥手,四散飞开,有几个人,就飞了几个方向。“干得不错,薛四明,”独方源落后半步,离开前,拍了拍薛宴惊的肩,“下次起假名时,不要再用这么容易被戳穿的了。”“……”———后来,四明峰众人将此事引为笑谈,偶尔在用膳时提起,俱是大笑不止。方源想起来就觉得有趣:“当时你身上还带着一股梅花奶糕的幽香呢,我还嗅出了一阵葡萄酒香,刚从山下大吃大喝完回来的吧?你甚至不愿意提前哪怕一日,回来多闭关一天。”燕回维护小师妹:“闭关确实枯燥、憋闷了些,所以你真正闭关了几个月?”“七日。”“……”燕回觉得自己很难继续替她说话。薛宴惊自己也觉得好笑:“虽然只闭关了七日,但我的确悟出了一个很重要的道理。”众人不信:“什么道理?”薛宴惊坦然:“该放弃时就要放弃。”“……”“那你浪荡世间这十个月又悟出了什么道理?”薛宴惊摸了摸下巴:“是金子总会发光?”大家一面觉得有些道理,一面又觉得这厮委实太过无耻了。告别了薛四明的短暂数月人生,薛宴惊回到自己的小院,她从山下给灵驴带了几麻袋它最爱的豆饼点心,换得了它的谅解,又去探望了被灵驴含辛茹苦抚养着的沙蟒、犬族、傀儡等。沙蟒似乎圆润了一小圈,用尾巴缠了缠她表示欢迎回家。漫山遍野撒欢的犬族们得到了她特地在山下请裁缝织就的新衣,也很开心,一群白蓬蓬的家伙跑过来蹭她的小腿。而傀儡似乎压根没注意到她的离开,仍专心致志地投入在传送法阵的研制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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