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婉说道:“重点不是皇上可怜不可怜,是你们心里知道,也不能说出来。现在大阿哥三阿哥都有了皇上赏的园子,咱们家不显眼了,也安全了。这是皇上对你们的好,你们别忘了,记在心里就行了。”
四阿哥算了算日子,“这次巡幸塞外已经很久了,我估摸着也快回程了。剩下这些日子,你们乖乖在家里念书习武,赶紧温习功课。回去若是先生提问,你们一问三不知,我可是要打的!”
康宝和小宝怏怏地应了下来,“知道了阿玛!”
四阿哥估计得很准,过了三天,皇上下旨,选定了日子,命众人准备启程回京。
临走前,他把大阿哥父子和太子爷俩叫了过去。
皇上的住处,窗户四敞大开,窗下有一张大桌子,皇上提笔描摹着窗外的风景。
“叫你们过来没有别的事,今日我兴致好,提笔作画,你们在旁边帮我参详参详。”
大阿哥开始粗暴地输出彩虹屁,“皇阿玛书画是一绝,儿子下过苦功,但总也描摹不出皇阿玛字画的风骨气质。儿子不敢帮皇阿玛参详,能看着皇阿玛作画,涨些见识就是极好的了。”
太子撇嘴,似乎在冷笑。
皇上说道:“这样好的山水景致,你也该静下心来好好看看。”
大阿哥忙道:“皇阿玛说的极是,回去我也学皇阿玛临窗作画。”
太子嘲笑他,“马上就要启程回京了,大哥临时抱佛脚也来不及了,还是别浪费纸张笔墨了。”
大阿哥冷笑,“只要肯努力,不论什么时候都不晚!我浪费纸笔,总比太子什么都不做要强。”
皇上叹道:“行了!在我面前你们俩都要吵,我若不在你们两个是不是要吵成乌眼鸡啊?不成体统!”
大阿哥等人连忙低头认错。
皇上一边作画一边敲打他们,“家和万事兴,我老了,儿子孙子一大堆,看见喜欢的小孙子亲近亲近,偏偏有人心眼小,非要拦着我,也不知道我疼孙子,碍着别人什么事了!”
皇上叹道:“哦,我明白了,恐怕是怕我的东西,都便宜了别的兄弟侄子。”
他摔了笔,画上溅了一大团墨汁。
“哼!我还硬朗着呢!我的东西,我想怎么分还轮不到你们来指手画脚!”
这样的指责是很严厉的指责了,别说是皇室,就是普通人家,做父亲的说出这种话让外人知道,儿女都要背上不孝的名声。
大阿哥等人连忙跪下,弘皙脸色刷白。
他在思考着,皇上这番话没有指名道姓,他到底是在指责谁?
大伯得了园子,但也被骂了,估计是在责怪弘昱。
他阿玛没有得园子,他又撺掇蒙古的王公派人出来找小宝比试,皇上这番话,应该是跟他说的。
想到这个可能,弘皙脸色更难看了,胃里都跟着抽搐,心脏噗通乱跳,好像要跳到嗓子眼了。
太子镇定地说道:“请皇阿玛息怒!儿子们虽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但绝不敢对皇阿玛的一言一行指手画脚!您的孙子是我的侄子,我疼还来不及,哪里会坑害孩子?请皇阿玛明鉴!”
说罢,太子重重地磕了个头。
皇上捡起笔,把废掉的画团起来扔到地上,又重新铺纸,重新作画。
太子等人跪了半天,皇上似乎消气了,这才让他们起来。
“罢了!你们还不算坏,都起来吧!过来看看我画的山水。”
皇上脾气来的快,去得也快,但这样更让人害怕。
太子跟在皇上身边久了,对皇上更加了解。
他凑到前面,毫不做作地夸奖皇上的画笔触细腻,山水仿佛活了一样。
皇上听了心里高兴,夸太子有眼光,父子俩又和睦起来。
看完了画,大阿哥带着弘昱离开,太子领着弘皙回自己的住处。
弘皙小心说道:“皇上发怒太过骇人,阿玛,之前我做的事……”
太子冷笑,“小孩子家家尽胡说,你做过什么事?”
“那个蒙古王公……”
太子说道:“蒙古的王公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记住了,你是关心堂弟的好哥哥,皇上骂不孝子孙,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弘皙心里安稳了一些,“我很少见过皇上发火,第一次见到,心里有点害怕。”
太子骂道:“没出息,你怕什么?皇上发怒,还有我在前面挡着呢!管你什么事?再说了,皇上再怒,不过是骂两句,顶多打两下,除此以外,他能如何?
我是太子,是储君,是国本,皇上也不能随意动我!你是我儿子,你得稳住了,不用怕皇上,多挨几次骂,你习惯了就好了。”
弘皙惊讶极了,所有人都尊敬皇上如神明,他阿玛却对皇上如此轻慢,真是神奇。
弘皙深吸一口气,抬头挺胸跟在太子身后。好像突然之间,心里也多了许多勇气。
他阿玛都不怕皇上,他有阿玛护着,他也不必怕。
皇上敲打了大阿哥和太子,但他应该想不到,太子对他的教训半点没有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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