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事实上人们也在扫了——我想这很好。“这是艰难的日子,这是不容易保持镇定的时刻;但是他们的意志是坚强的,他们的骨关是硬的。“除了穿的衣服以外,他们什么也没有:是的,他们还有一件东西——一个新近买的炼金的杯子。它盛满了从地上捡起来的那些碎片——这东西期待有一天会变成财宝,但是从来没有兑现。瓦尔得马尔杜把这财宝藏在他的怀里。这位曾经一度豪富的绅士,现在手中拿着一根棍子,带着他的三个女儿走出了波列埠的公馆。我在他灼热的脸上吹了一阵寒气,我抚摸着他灰色的胡须和雪白的长头发,我尽力唱出歌来——‘呼——嘘!去吧!去吧!’这就是豪华富贵的一个结局。“意德在老人的一边走,安娜杜洛苔在另一边走。约翰妮在门口掉转头来——为什么呢?幸运并不会掉转身来呀。她把马尔斯克斯蒂格公馆的红墙壁望了一眼;她想起了斯蒂格的女儿们:年长的姐姐牵着小妹妹的手,她们一起在茫茫的世界漂流。“难道她在想起了这支古老的歌吗?现在她们姊妹三个人在一起——父亲也跟在一道!他们走着这条路——他们华丽的车子曾经走过的这条路。她们作为一群乞丐搀着父亲向前走;他们走向斯来斯特鲁的田庄,走向那年租十个马克的泥草棚里去,走向空洞的房间和没有家具的新家里去。乌鸦和穴乌在他们的头上盘旋,号叫,仿佛是在讥刺他们:“没有了窠!没有了窠!没有了!没有了!’这正像波列埠的树林被砍下时鸟儿所作的哀鸣一样。“杜老爷和他的女儿们一听就明白了。我在他们的耳边吹,因为听到这些话并没有什么好处。“他们住进斯来斯特鲁田庄上的泥草棚里去。我走过沼泽地和田野、光赤的灌木丛和落叶的树林,走到汪洋的水上,走到别的国家里去:呼——嘘!去吧!去吧!永远地去吧!”瓦尔得马尔杜怎么样了呢?他的女儿怎么样了呢?风儿说:“是的,我最后一次看到的是安娜杜洛苔——那朵淡白色的风信子:现在她老了,腰也弯了,因为那已经是50年以前的事情。她活得最久;她经历了一切。“在那长满了石楠植物的荒地上,在微堡城附近,有一幢华丽的、副主教住的新房子。它是用红砖砌成的;它有锯齿形的三角墙。浓烟从烟囱里冒出来。那位娴淑的太太和她的庄重的女儿们坐在大窗口,朝花园里悬挂在那儿的鼠李1和长满了石楠植物的棕色荒地凝望。她们在望什么东西呢?她们在望那儿一个快要倒的泥草棚上的鹳鸟窠。如果说有什么屋顶,那么这屋顶只是一堆青苔和石莲花——最干净的地方是鹳鸟做窠的地方,而也只有这一部分是完整的,因为鹳鸟把它保持完整。1鼠李是一种落叶灌木或小乔木,开黄绿色小花,结紫黑色核果。“那个屋子只能看,不能碰;我要对它谨慎一点才成,”风儿说。“这泥草棚是因为鹳鸟在这儿做窠才被保存下来的,虽然它是这荒地上一件吓人的东西。副主教不愿意把鹳鸟赶走,因此这个破棚子就被保存下来了,那里面的穷苦人也就能够住下去。她应该感谢这只埃及的鸟儿1。她曾经在波列埠树林里为它的黑兄弟的窠求过情,可能这是它的一种报酬吧?可怜的她,在那时候,她还是一个年幼的孩子——豪富的花园里的一朵淡白的风信子。安娜杜洛苔把这一切都记得清清楚楚。1据丹麦的民间传说,鹳鸟是从埃及飞来的。“‘啊!啊!是的,人们可以叹息,像风在芦苇和灯芯草里叹息一样,啊!啊!瓦尔得马尔杜,在你入葬的时候,没有人为你敲响丧钟!当这位波列埠的主人被埋进土里的时候,也没有穷孩子来唱一首圣诗!啊!任何东西都有一个结束,穷苦也是一样!意德妹妹成了一个农人的妻子。这对我们的父亲说来是一个严厉的考验!女儿的丈夫——一个穷苦的农奴!他的主人随时可以叫他骑上木马注:这是封建时代欧洲的一种刑具,样子像木马,上面装有尖物。犯了罪的人就被放在上面坐着。。他现在已经躺在地下了吧?至于你,意德,也是一样吗?唉!倒霉的我,还没有一个终结!仁慈的上帝,请让我死吧!’“这是安娜杜洛苔在那个寒碜的泥草棚——为鹳鸟留下的泥草棚——里所作的祈祷。“三姊妹中最能干的一位我亲自带走了,”风儿说。“她穿着一套合乎她的性格的衣服!她化装成为一个穷苦的年轻人,到一条海船上去工作。她不多讲话,面孔很沉着,她愿意做自己的工作。但是爬桅杆她可不会;因此在别人还没有发现她是一个女人以前,我就把她吹下船去。我想这不是一桩坏事!”风儿说。像瓦尔得马尔杜幻想他发现了赤金的那样一个复活节的早晨,我在那几堵要倒塌的墙之间,在鹳鸟的窠底下,听到唱圣诗的声音——这是安娜杜洛苔的最后的歌。墙上没有窗子,只有一个洞口。太阳像一堆金子似地升起来,照着这屋子。阳光才可爱哩!她的眼睛在碎裂,她的心在碎裂!——即使太阳这天早晨没有照着她,这事情也会发生。“鹳鸟作为屋顶盖着她,一直到她死!我在她的坟旁唱圣诗,她的坟在什么地方,别的人谁也不知道。“新的时代,不同的时代!私有的土地上修建了公路,坟墓变成了大路。不久蒸气就会带着长列的火车到来,在那些像人名一样被遗忘了的坟上驰过去——呼——嘘!去吧!去吧!“这是瓦尔得马尔杜和他的女儿们的故事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