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 不知不觉,她已经和段阑生一起被关在这片识海里两个月了。好在,识海内外的时间流速不一样。漫长的两个月, 只相当于外面的弹指一瞬。面板的沙漏亦未漏光。在凡人界, 过年的习俗都和陆鸢鸢原生世界的古代差不多。年关前夕,爆竹噼啪爆裂的响声从早到晚, 响个不停。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烹羊宰牛,吃春盘,饮屠苏酒。到除夕夜, 便全家一起守岁。修仙界也大同小异。除夕那日,难得没有下雪。陆鸢鸢被迫宅家多日,早就想出来走一走、散散心了。饭后,她披上斗篷冬衣, 和段阑生一起出门。小镇笼罩在一片爆竹声里, 满街悬挂红灯笼, 吆喝声不断,灯谜摊子前挤满了人。孩童穿红戴绿,一手提着灯笼, 一手让大人牵着, 气氛喜庆热闹。街上不乏相携而行的男女。有亲密地挽着手的夫妻, 也有并肩而行却无身体接触的少年少女, 偶尔互相偷望,一撞上目光,就齐刷刷闹了个大脸红。乌泱泱的人群里,段阑生穿着月白衣袍,脸庞如同皎洁暖玉, 染上了几分烟火的暖意,显得鹤立鸡群。不时有小姑娘大胆地往他们身边挤过来,或是窃窃私语,或是在经过他们身边时,说笑声突然变大,再扑闪着眼眸,悄悄窥视段阑生的反应。不得不说,尽管这片光景只是镜花水月,看起来也未免太过逼真,每一个nc的表情都鲜活而生动。如此细致入微,怪不得可以迷惑住识海的主人。陆鸢鸢没吭声,默默放慢脚步,拉开了与他的距离。只是,她低估了人潮的拥挤,被撞了几下,与段阑生的距离一下子变得更远了,触手不可及。只要喊一声他的名字,段阑生就会回头。陆鸢鸢张了张唇,复又闭上,没吭声,转过脸,望向街对面的花灯。算了,就这样吧。可在这时,前方的人群里,抱怨声由远及近地响起。下一秒,她的手腕就被人抓住了。一抬头,就对上段阑生的脸。陆鸢鸢“”一说曹cao曹cao就到。这家伙背后真的长眼睛了么这么吵杂的环境,居然马上就发现她掉队了,还逆着人潮,回来找她。就在这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声,两人一起看向声音来处,只见大路的尽头,有一支由盛装打扮的镇民组成的杂耍游龙队伍,正一边敲锣打鼓,一边吹笙,往这边走来。凑热闹的百姓自发地挤向那边,变相地,将两人推得完全紧贴在一起。陆鸢鸢有点儿站不稳,感觉到握住自己手腕的手上移,转而揽住了她的肩,另一手勾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搂入怀中。陆鸢鸢一僵,扭过身,想将双方隔开一段距离,腰上的手却突然用力了些,段阑生在她头上道“人太多了,别出去,会摔倒。”四周的人越来越密集,就算站到大街最边上,也很难不被挤到。在这样的窘境里,少年挺拔的身躯就如同洪水里的岛屿,任陌生人如何推撞,都不动如山。确实是站在他身前更安全。陆鸢鸢停下挣扎,垂头,站着不动,双臂自然下垂,没有回抱他。游龙的队伍头离他们还有不到二十米距离,喜庆的氛围推至顶峰。陆鸢鸢正欲回头,视野却突然一暗。原来是段阑生突然拉起她外衣的兜帽,给她戴上了。视觉被蒙蔽了,嗅觉由此变得更灵敏。她的脸颊碰到段阑生的胸膛,鼻端嗅到清冽的皂荚味。这段日子,家务活是段阑生在包揽。他身上的味道,与她的是一模一样的。这个念头冲上脑海的时候,陆鸢鸢有些别扭。突然,她听见头顶上方,段阑生微微倒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忍耐什么。她愣了下,微觉不对劲,想摘下帽子“你怎么了”还什么也没看到,她的手被段阑生握住,人也被拥着,带向另一个方向“人太多了。先离开这里再说。”陆鸢鸢无奈,只得跟着他先离开这里。混乱中,也不知是谁踩到她的鞋子。段阑生一顿,干脆收紧她的腰,将她直直地从地上抱起,几步就挤开了人,走进了一条冷清的巷子里。穿出巷子,后方的大街就空多了。陆鸢鸢一落地,就伸手摘下兜帽,瞧见帽子后方熏黑了一块,像是被火燎的。她皱眉,一把抓起段阑生的手,果然,他的手背也红了一块“怎么回事”灯光下,两人挨得很近,影子都黏在一起。段阑生望着她“有个小孩坐在他父亲肩上,手里提着个灯笼。”陆鸢鸢终于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给她戴上帽子了。若非如此,她头发可能已经烧秃了。她拿着他的手,对着灯光,仔细瞧了瞧,看到了很小的水泡“痛不痛”段阑生手指微蜷。他其实能感觉到她的冷淡,从出门开始,她好像方方面面都想与他保持距离。这还是她今夜第一次主动靠近他。他不喜撒谎,想告诉她,这点伤不痛。可话到了嘴边,看到她因担心而微微拧起的眉头,段阑生垂眼,换了一个违心的回答“有点。”陆鸢鸢抓了抓头发,叹道“算了,反正人这么多,别逛了。我们回去吧,我给你涂点药。”“好。”两人沿着河堤归家。这一带很黑,沿路分布着零星小摊。小吃摊的锅炉冒着滚滚白烟,雪白糯米包裹着黑芝麻,一颗颗汤圆在锅里浮动。也有卖飞帖和各种小玩意儿的。路过一个位于树下的摊位时,一名在寒风中跺脚的中年摊贩的吆喝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前面的公子和夫人,要不要买些吉语钱还可以现点现写咧”陆鸢鸢停步,目光掠过挂在摊子上的一张张红纸和一串串已经穿好的铜币。所谓的吉语钱,就是在红纸上写一些吉利的话,什么岁岁平安、风调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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