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漆黑的眸色似一束光照耀她?心底,动?心就在那一刹那间。
她?也曾是敢爱敢恨的姑娘呀,当日便告诉他,非他不嫁。
文寅昌又?岂是没有担当的男人,翌日便回府告诉母亲,让文老?夫人去苏家提亲,媒人上了门,与苏老?爷子表明来意,那文寅昌不仅出身优越,极有才干,苏尚书又?岂会不许,口头允诺下来,约了个正式上门定亲的日子。
好巧不巧,皇帝赐婚的意思下来,一个是世子夫人,一个是当朝国母,孰轻孰重一目了然,君威在上,苏尚书也不敢违拗,隻?得斟酌人选,苏府有三个女儿,大?姑娘端庄内敛,性子太闷,容貌不够出色,三姑娘活泼俏丽,却是大?字不识,不学无术,论?品貌兼修,性情闲雅大?方?的便是二姑娘苏芷宁。
为了整个家族着想,苏尚书毫不犹豫选择了苏芷宁,甚至都不曾问?女儿的意思,就将女儿名讳报去皇宫,次日赐婚旨意下来,苏芷宁当场昏厥。
抗旨是杀头的重罪,苏家和文家都担当不起,两方?长辈悄无声息将婚事给退了,缄口不言,皇后心若死灰嫁入皇宫。
那个知?情的媒人也被灭了口,这桩事除了两边父母无人知?晓,文家为此将文寅昌送去边关?。
一年后他回来了,正月十五元宵节,皇帝在琉璃宫大?摆宴席,庆贺文寅昌大?胜而归,她?空空落落坐在皇帝身侧,隔着人海悄悄看他一眼,他整个人变了个样,浑身透着一股乖张戾气,神色里?的痛苦和落寞怎么都遮掩不住。
皇后心头钝痛,早早离席,带着心腹宫人躲去林子里?黯然神伤,而文寅昌被灌了不少酒,出来吹风。
造化弄人,两人在林子深处撞了个正着。
那一瞬的电石火花像宿命一般将二人纠缠在一处,等到?发现做了什么的时候,已为时已晚。
这夜之事除了两名心腹宫女,无人知?晓。过去每每月事将近,她?便头昏脑涨,等二月初二身感不适,毫无防备地就请了太医看诊,很快太医把出喜脉,她?却像是中了蛊似的,喜悦大?过慌张,甚至还想了法子将消息递给了文寅昌,文寅昌那一阵就在禁卫军当值。
随她?入宫的老?嬷嬷反应过来后,果断将两位太医困在内殿。等文寅昌乔装进入坤宁宫,二人不知?使了什么法子,悄悄稳住了范太医,柳太医此人忠贞不渝,始终沉默不语,文寅昌见他不为所动?,遂动?了杀心,再然后的事,便如章老?爷子所说,文寅昌为了引范太医入局,逼着他给柳太医下了毒。
可巧明月小公主在此时发病,柳太医急忙以此为由离开坤宁宫,文寅昌当机立断利用熙王,在半路将柳太医截杀,而小公主便是池鱼之灾了。
起先她?卧在内室并不知?经?过,直到?申时初刻,她?方?听说了明月公主的死,听说皇帝要拔刀杀了熙王,明白过来后,她?慌慌张张奔赴明月宫,将熙王救了下来。
明月公主一死宫廷大?乱,给了文寅昌收拾首尾的契机,后面的事均是文寅昌处置,她?再也不曾过问?。
无辜性命的丧失,终于?让她?按捺住了心底不停涌动?的情愫,从此他们隔着一堵宫墙,不问?彼此,心中唯一所系便是那个血脉相连的孩子。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文寅昌用他毕生最温柔的目光看着这个珍藏心底几?十年的女人。
皇后却是摇头,唇角勾出如愿的笑,“我这辈子被困牢笼,无一日遂心,而今日我总算能做一回苏芷宁,当年许诺的誓言,终于?可以实现了。”
不能生同衾,便死同穴,能死在一块也算瞑目。
文寅昌听了这话,粗粝的指腹爱抚她?依然白皙的面颊,慢慢露出笑容,一如当年。
当年的他二十出头,城府极深,元宵事后他便一直注意皇宫的一举一动?,或许是不甘和愤懑夹杂着夺妻之仇,让他在得知?芷宁有孕时,异常期待和兴奋,他第一时间潜入皇宫,雷厉风行?平息了此事。
再然后守护他们母子便成了他骨子里?的信仰。
身后是无数官员的谩骂责问?,他却始终岿然不动?,隻?温柔而坚定地将他的芷宁拥在怀里?。
二人依偎着彼此,目光对望,多么惺惺相惜的一幕,看在裴循眼里?却无比讽刺,他用力甩开侍卫的胳膊,踉踉跄跄站起身,用极其嫌恶的目光看着他们俩,
“既是如此,你们当初还不如掐死我!”
也好过把他生下来,让他活成一个笑话。
从这世间最珍贵的嫡皇子,一朝跌落泥潭,成为人人唾弃的私生子。
所有骄傲和自?尊被践踏在地。
皇后二人闻言面露惊愕,文国公忍不住朝他伸出手,心痛道,“循儿……”
听到?这声温煦的呼唤,裴循心底涌上一股恶心,蓦地惊退一步,
他看着文国公,明明无比熟悉的面孔却在眼下变得十分陌生,甚至可憎,这人不再是他景仰敬佩的师傅,而是一个彻头彻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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