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腔调醇雅又热烈,慢慢融于眼前那声笑里。
对面的人?再?次投来关切的一眼,两厢视线对上,她唇角轻扯,慢慢地?往旁边一让,眼尾往上一弯,仿佛有细碎的光芒从眼梢滑落。
“我很好。”她这样说。
齐家?两位老爷连忙抬袖往前一比,示意荀允和?过?去?。
荀允和?也毫不犹疑,大?步迈过?门槛。
徐云栖慢慢转过?身,视线跟随那道绯红身影一动不动,身侧的管家?以为她好奇荀允和?的身份,赶忙解释一句,“姑娘,这位便是当朝户部?侍郎,内阁阁老荀允和?荀大?人?,京城人?见人?夸的荀云灵姑娘便是他的女儿。”
“哦……”
荀羽,荀允和?……
那一回在皇宫银雀台下听得他的嗓音,她便怀疑过?,怀疑他在世,怀疑他已?入京当官。
余光察觉有一抹五彩的光亮在门槛下方的青石板砖上闪烁,徐云栖蹲下身,将?之捡了起来,是一枚指甲大?小的贝壳。
幽亮的瞳仁顿时缩了缩,心房仿佛被什?么尖尖地?刺了下,徐云栖眼神稍稍眯起,拖着那一枚小贝壳慢慢起身,停顿了一下,眼睑微抬,所有情绪收得干干净净,朝着前方扬声道,
“荀大?人?。”
这一声呼唤很清脆,带着徐徐的腔调,荀允和?脚步本能顿了下,随后转过?身。
第一眼先看到那立在门槛外,眉目格外柔静的姑娘,她的笑晕着光,看不真?切,随后视线落在她指尖,荀允和?脸色一变,不假思索抬步回来,目光钉在那一处不动,仿佛迟一些就要没了似的,甚至不等徐云栖给,便已?将?贝壳接了过?来,待熟悉的旧物落在掌心,这才抬眼,隔着门槛朝徐云栖露出笑意,
“多?谢。”
掌心残留着少女指尖冰凉的温度。
荀允和?握了握,试图化却那一抹沁凉。
离得近了,徐云栖再?一次认真?打量他,他生得一张很是俊美的脸,五官分明,鼻梁高挺,眉睫极长浓烈如墨,恰恰是眉梢那一抹清润温和?又很好地?中和?了五官的棱角,让他整个人?显现出属于中年男子儒雅沉敛的气质。
记忆里拱桥上那道模糊的身影终于与眼前清俊的男人?相重迭,徐云栖不自禁露出柔和?的笑。
原来他长得这般模样啊。
荀允和?觉得这姑娘面善,是以也不介意她的打量。
身后银杏在催,徐云栖稍稍欠身,转身带着丫鬟毫不迟疑地?离去?。
荀允和?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再?次握了握掌心的贝壳,心中生出几分后怕,这才缓慢转过?身往后院去?。
夏风裹着燥气热烈地?吹,树影婆娑,摇曳的光芒落在两道背道而驰的身影。
上了马车,徐云栖坐在软塌,双手交握搭在膝盖岿然不动,银杏忙着翻看布囊,确信小针刀也带了,方松了一口气,
“带了带了,姑娘放心。”
徐云栖垂了垂眸点了点头。
银杏去?了一桩心事,这才回想方才那光景,红彤彤的小嘴掀得老高,
“原来他就是荀云灵的父亲呀,看着倒是个斯文人?,怎么养出这么没脸没皮的女儿。”
徐云栖莞尔一笑,不予置评。
银杏还想说什?么,记不起来,脑海闪过?那张脸,总觉得自己漏了重要的信息。
马车很快抵达医馆,徐云栖上了楼,胡掌柜与另外两位大?夫正在诊治。
见她匆匆赶来,额尖还沁着汗,胡掌柜的很是歉意,
“抱歉,方才消息去?急了些,害你来了一趟,这会儿我与周大?夫和?曲大?夫轮番把脉,确信他是连着数日空腹食用辛辣之物,至胃肠溃疡穿孔出血,方才已?开了方子。”
徐云栖走上前,打量躺在软塌上的病人?,一面问,“便血几日了?”
“四日,今日晨起突然昏厥在地?,附近大?夫治不了,这才急急忙忙送来医馆。”
徐云栖颔首,“我再?把把脉。”
她坐下细细给病人?重新诊脉,怀疑他常年饮食不当,导致胃肠重负不堪,拿起胡掌柜三人?开的方子看了,增了一味药,改了三味药的分量,这才吩咐药童去?熬药。
“先服用三日,若止住血却是对了症,倘若不然,我再?来行针。”
胡掌柜发现她罕露疲色,亲自送到她到楼下,“这几日府上很忙?”
徐云栖扶着围栏摇头,“无事,我先回去?了。”
恰在这时,徐家?果然传来消息说是母亲章氏病了,徐云栖神色一紧,二话不说又带着银杏赶回徐府,裴沐珩宴后听闻徐云栖离开,立即遣暗卫前往徐府,两厢在路上撞了正着,好巧不巧将?这一日的谎给圆了。
徐云栖赶到徐府,章氏躺在病床上气若游丝,
“您这是怎么了?”
徐云栖一面净手坐下,一面来到她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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