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桂红将其他人赶走,不允许他们打扰女儿相亲。
穆家院子不是用的墙砖,秫秸篱笆并不高,门口又正好摆了酒席,很多人直接把桌子长凳都拉过来站在上面往里看。
穆冰莹刚冲好糖水出来,就看到自家篱笆上趴着一排排喜滋滋的笑脸,顿时无话可说,也没再费力气去赶,端着水进屋。
男人明明是渴坏了,接过白糖水就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期间眼神却一直没离开穆冰莹,紧紧盯着她,像是怕她跑了,脸上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别说穆冰莹本人,就连屋子里其他人都被他的眼神看热了。
顾长逸将一滴不剩的搪瓷缸递过去。
穆冰莹想了想,转身去厨房准备再给他冲一杯。
顾长逸拦住她,不用了,解渴了。
我去倒,你赶紧坐下。王雨娟接过小妹手里的搪瓷缸,面带笑容往外走,看到篱笆上围着的人后,不但没有赶,笑容里反而多了一丝得意。
自从李红姝定亲后,这些人对他们家态度就变了,原本他们家江波是有机会接任公公生产队长位置,村里人因为想在公社副书记那卖好,直接就把江波排除了。
就得让这些势利眼好好看看,他们家莹莹找的对象,比他们上赶着帮忙的李红姝对象强多了。
穆冰莹看着一屋子人,在心里笑了笑,还是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相亲。
董桂红看人解了渴,忍不住问道:你是哪里人?多大了?是在哪里当兵的?你对我们家穆冰莹了解多少?沈老先生有没有把莹莹的身体状况告诉你?
我就是珠市人,二十七岁,原来是在北疆当兵,今年下半年刚调回来。顾长逸双手落在膝盖上,坐姿笔挺,军装袖子露出一截,手臂上的肌肉线条让外面小伙们看了打心里艳羡。
老师都跟我说过大概情况了,我知道冰莹同志从小身体不好,是心脏问题。
见他都知道,穆家人松了口气。
既然都知道了还愿意来,其他方面就更好说了。
大兄弟,你还没说叫什么名字,我们都不知道怎么称呼你。王雨娟将搪瓷缸放在中间桌子上,接着又问:那你这次调回来是不是打算在珠市长待不走了?对了,咱家里人你都看到的了,都在这,你家里兄弟姐妹几个?
我姓顾,名长逸,长短的长,安逸的逸,家里兄妹四个,我排行老大,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二弟三弟也在部队,小妹是文工团舞蹈演员,都在外地。
一屋子人听了,暗暗心惊,兄妹几个居然都是军人。
这年头军人可不好当,他们前后村都找不出几个。
自我介绍差不多了,顾长逸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包红壳牡丹香烟,抽出两根用拇指与夹住,走到穆德厚面前,把上面那根送过去,叔,您抽一根?
穆德厚嘴角含笑,接过去,放进嘴里。
顾长逸见状面部肌肉不易察觉上扬,按下打火机,将火苗递过去。
待穆德厚这根点燃后,又分别给沈聪,村支书,郝从云,穆江波等人点上。
每分给一个人,绝不将下面那根送给第二个人,而是保留下面那根,再重新抽出新烟叠在上面,递给对方。
这是给人发烟的规矩,就和敬别人酒时,自己的杯子要比对方的低一些,表示尊重,也表示自我谦卑。
一轮烟发下来,在座的男人脸上全都出现笑意。
兄弟,里面有了,咱外面还没抽上呢!我也是莹莹的大哥,你不得给我点一根?
我算辈分还是莹莹的小叔嘞,更得给我点一根!
去去去,有你们什么事!顾长逸还没反应,董桂红就冲了出来,摸过墙边赶鸡赶鸭子的竹竿,朝着篱笆上方扫过去,昨天给谁家帮忙,找谁家要去,莹莹长这么大,你们有谁给她买块糖了,我还是你们长辈,你们有谁的媳妇男人给我点过烟买过糖了,都赶紧走,再不走,就把你们头给敲漏了!
竹竿来回扫了几遍,篱笆上的人头全都消失了。
董桂红冷哼一声,从厨房搬了板凳坐在堂屋门口,面朝着外面看着,以防篱笆上再冒出头来。
亲还没相成,她才不会便宜势利眼给破坏了,这年头谁家日子都不好过,可千万不能让这么好的对象,觉得她闺女娘家这边都是吸血虫。
要是相成了,女婿就是自家人了,就更不能便宜那群势利眼了,钱都得留给小两口过日子用。
而且她刚才可注意到了,小伙子掏出来的是牡丹烟,要一块多一包呢,村里这么多人,真要每个人都分到,那得多少钱。
所以她可得看好了,这个坏人她当定了。
长逸兄弟,既然情况你都清楚了,咱们也就放心了,你以后不会嫌我们家莹莹活不能干得多,赚不到什么钱吧?王雨娟接着道:另外还有重要的一点,医生说了,我们莹莹的身体只要控制的好,照顾的好,生孩子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就是怀孕期间和月子里要比别人更费心些,这些你都能接受?
能接受,我工资补贴每个月能拿一百二,以后还会涨,不需要冰莹同志辛劳出去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