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地下室。
朝寒迷迷糊糊中嗅到一阵梅香,她缓缓睁开眼睛,扭过头发现一株白梅插在床头。
高洁雅致的花瓶,遗世独立的寒梅,和这困顿的环境实在不搭。
不知道酒允什么时候把永夜梅放到这儿的,近来酒允没怎么出现,即便她来,朝寒由于修为丧失也不一定能察觉到。
朝寒伸手触碰到永夜梅,露出一丝冷笑,明知道现在她无法催动永夜梅,却还是把梅花放在了这儿。
身上有些伤筋动骨的伤,由于没法自行疗伤,那些伤日夜折磨着朝寒。
这样下去绝不是办法,可酒允不出现,朝寒无论想和她谈判什么都只能作罢。
她尽力忽略身上的伤痛,冷静分析外面可能形势发展。
酒允原本只是修炼邪术,为了增强力量偷盗各门派秘术,甚至抢夺他人修为。
可是在与魔界那梵原联手后,野心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朝寒想起一些往日酒允的偏激之言,顿觉心烦。
“仙门口口声声说着拯救苍生,实际上冷血无情,这么虚伪的东西,还不如毁了。”
酒允说的冷血无情之人,自然也包括朝寒。
以酒允对仙门的厌恶和对自己的仇恨,如今能卷土重来,势必还是要完成当年未完之事。
梵原已死,她如今是单枪匹马……
梵原,朝寒很多年没想起过这个人了。
眼前浮现梵原死去的场景,他是被自己一剑穿身而过,当场断气的。
不过,越是回想那个场景,朝寒越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梵原死后,酒允怕自己不敌,便暂时退回了魔界,当时还带走了梵原的尸首。
带走伙伴的尸体,此举听起来并没有任何不妥。
不!有一个地方不对劲:梵原死去的地方留下了太多的血!
朝寒心知自己的剑会让伤口流血不止,但还没有到眨眼间就血流成河的地步。
她并没有查看地面血迹的习惯,何况人还是她亲自杀的。
只是在几日后,朝寒无意间从其他仙门小弟子的闲谈中得知,梵原死的时候流了太多血,那儿一大片土壤都充满了血腥味。
这话朝寒当时没太在意,毕竟她给梵原那一剑着实不轻。
会不会在梵原中了他一剑之后,还经历了别的?朝寒觉得有个答案呼之欲出,可是不知是不是最近休息不好和伤痛的原因,那个答案就差临门一脚。
她一定可以想起来的,朝寒揉了揉眩晕的头,视线无意间落到地上,这地上还有她前几日被打伤吐的血。
血迹干涸,像几滴没有调好颜色的墨汁。
对了,是《风千语》!
朝寒虽然没有修习过其中的禁术,但是翻看过很多回,对其中记载收录的禁术或多或少都有点印象。
其中有一门使人“起死回生”的术法,第一步就是需要将人的血液抽干,这是对于那些刚死之人而言。若是尸身不复存在,则需要杀掉另一个人,灭其魂灵,而后把血抽干,再把其他魂魄引入躯干。
一定是那种术!酒允答应公都敬的事,要以牺牲另一个人为代价。
施此禁术后,所谓被复活者,实际上有时候同行尸走肉没什么两样。
事情不是一般的棘手,梵原很可能已经被酒允复活,而她那个愚蠢的弟子,早晚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朝寒心中焦灼,一直瞪着永夜梅,仿佛要将花看穿一个洞来。
现在她离不开这里,难道只能被动地等待别人找来?
“在等人来救你吗?”酒允不知何时又幽幽地出现在了朝寒身后,她其实在门外观察了好一会儿,只见朝寒一动不动盯着梅花,不知在想什么。
朝寒没有回答酒允的问题,只问:“梵原是不是回来了?”
酒允大概没料到朝寒能猜到梵原的事,眼中有一瞬的诧异。
“你怎么知道?”莫非有人来过?来过也不奇怪,听闻她身边有个木系妖物,这类妖物最擅穿墙遁地。
“看来是真的了。”朝寒原本对自己这个猜测没有十成把握,如今看来她所有担心都已然发生。
酒允并不介意朝寒知道这些,她甚至乐意告诉她更多的事。
她很自然地走到椅子旁,随意地坐下。
“我已经让梵原带人控制了暮莲山,倘若后天他们还是不愿意归顺,那我只好先拿他们开刀了。”
朝寒一听暮莲山,厉声道:“你忘了当初是谁替你疗伤?予你丹药?”
暮莲山擅长炼制各类丹药,山中弟子多以炼丹辅助修行。他们对外人素来乐善好施,从不吝啬协助仙友修行,因此一直颇得人缘。
“我没忘啊,可那是前任山主的恩惠,于现在有何干系?”
“真是无药可救。”
朝寒微微摇头,不过这也不是酒允第一次让她扼腕叹息了。
“是,我是无药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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