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首都像幅褪色的画,沙尘暴一茬接一茬,风沙肆虐,席卷过高楼大厦,整座城市都被吹得灰头土脸。
李铃风走在路上,眼睛有些发疼,呼吸间全是一股子难闻的沙土味,除非必要,他断不会挑拣这种时节出门,可今天不行。
今天是李缺祭日。
当初下葬时李铃风捉襟见肘,再加上这边没什么东西不贵,陵地也被炒得水涨船高,艰难凑出一部分钱,只能挑处性价比最高的。
陵园离市区很远,当初卖地的跟他说这块风水极好,那都是找大师精细勘测过的,下葬三年保管福泽亲人财运滚滚。
现在三年将至,眼看着他钱袋子上的窟窿上越捅越大,他真该把那人叫过来对峙一番,看能不能退他点钱。
这样漫无边际地想着,将手上那束白山茶放在冰冷的墓碑旁,他凝视着那张黑白照片,轻声呢喃。
“两年了。”
李铃风靠着墓碑说了很多,声音不徐不疾,想将这段日子的琐碎事情全都吐露出来,却被手机铃声突兀地打断。
瞥了眼来电显示,他握着手机走出很远,直到看不见那座墓碑,才滑动接听,面上情绪淡淡,近似一种冷漠的厌烦感。
“二十分钟内滚过来,来了几个客人,点名要你。”
李铃风没忍住笑出声,唇角上扬的弧度转瞬即逝。
什么点名要他,他又不是什么头牌,就他两年来的这幅尊容,没把客人吓跑都算他们心理素质强大,不过是想找个替死鬼上去顶包。
敷衍地嗯了句,李铃风径直挂断电话,离开的时候回头望了眼墓碑方向,那瞬间心头涌上很多复杂的感情,可最终也只是化作溢出喉口的一句叹息。
他转身,大步离开墓园。
打电话的是他领班,只不过这个班比较特殊。
他是男公关,再说直白点就是性工作者,在一家会所混日子,会所算不得京城顶级那批,消费却实打实的高。
外界都说有身份的人召妓跟普通人召妓不一样,确实不一样。
普通人大多想从他们肉体上获得快感,或者寻个精神慰藉,而那些有权有势的都以折磨人为乐趣,玩得变态,不把你当人,偏还端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forest不是什么顶级会所,但偶尔也会来一些达官显贵调调口味,正所谓高风险高收益,如果能坚持一晚上,倒也能赚个盆满钵满,而放眼整个forest,估计就只有他不惜命。
这样想着,李铃风闭上了眼睛,头靠在车窗上进入假寐状态。
出租司机大概四十来岁,忍不住透过车镜窥视后座的男人。
男人高高瘦瘦,皮肤很好,跟块通透白玉似的,找不着任何瑕疵。标准的三庭五眼,一双凤眼细长,眼尾略微上翘,两颗清透水润的珠子嵌柔和线条里,光是眨眼就叫人心酥了大半。
刚刚男人上车,司机和他短暂对视过一秒,忍不住心跳加速。
怎么会有男人长这么好看,简直比电视明星还要漂亮。
这样想着司机看了眼订单上的目的地,于是不难猜出他是做什么的,他目光突然有些感怀起来,那是一种不含恶意的叹惋。
临近下车的时候李铃风给自己化了个妆,化得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不知道往脸上扑了多少粉底,原本自然白皙的皮肤变得惨白无光,那两笔鲜艳的口红甚至都还没抹均,像是凹凸不平的蜡笔痕迹,极似入殓妆容。
他下车结账,司机乍一见,心跳又漏了半拍。
不过这次是被吓的。
forest的装造布局不是富丽堂皇的欧式风,这儿的老板姓张,喜欢附庸风雅,取了个洋文名,内部装修却以古韵着称,或许这也算吸睛的一种手段。
会所位置并不起眼,藏匿在一家书店里,白日售书,晚上才算真正开业,店内有扇暗门,进去后有道长廊,廊间青灯高挂,几步一盏,暖色灯光铺满一整条石板路,尽头处是一扇看似沉重的木门。
李铃风刷了指纹,木门缓缓打开,门后立马跳出一张讨厌的脸。
是他领班,叫桂东来。
个子不高,长得尖嘴猴腮,一双眼睛就跟火眼金睛似的,盯人时势必要将你盯出一个洞来才肯罢休,譬如此刻。
他盯着李铃风,语速又急又快。
“你他妈要死啊,让你二十分钟赶过来,你自己看看你迟到了多久,你多大脸让他们等你!”
李铃风面不改色地扯谎:“特殊时期,路上碰见盘查的,看我鬼鬼祟祟问了很多东西。”
桂东来不说话了,懒得计较他话里真假,拉着李铃风先匆忙换完衣服,紧接着就往电梯方向走。
“我跟你说,今天来的都是些大人物,你就跟伺候你爹一样照顾人家,不要出岔子,不然我们都得遭殃!”
李铃风俨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所谓模样,也不反驳,只顺着他话嗯了声。
出了电梯,还没到拐角的地儿,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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