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传闻中的绝世宝剑,莫说赵绰拿着它是个万人敌,便是我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拿着它,咳咳,只怕也能削铁如泥。
他自嘲几番,将剑翻来覆去地看。
与他同车而坐的谋士大笑:什么不败战神赵绰,我看也不过是个贪生怕死的废物,一听到我们的威胁就吓得答应改道,还敢拿悬河二城做条件。
殊不知,我们早就在悬河二城和燕军做好了埋伏,就等着她来呢。此番,我们终于可以一雪前耻,将前面送出去那么多城池的仇都报回来!
和燕军一起做好了埋伏?
宋衿符躲在剑身里,听得大惊失色。
那赵怀思岂不是惨了?她近来因为公子珩威胁她的事,一直心气不定,不适合应战。
何况她现在还在这里呢,没有她和白玉骨,她得有多神威才能战胜那些伏兵?
她想赶紧带着白玉骨冲出去救赵怀思,可是一想到自己如今尚不会御剑,她又无可奈何,只能突然在马车中化形,趁人不备,直接拔剑抵在了公子珩脖颈。
马车里的两人都对这凭空出现的剑灵大吃一惊。谁也想不到,世间还有此等招术。
宋衿符可不等他们震惊:马上驾车去往悬河二城,收回你们和燕军的埋伏,否则,我就杀了他!
眼看着公子珩性命堪忧,刀锋已经进了他的皮.肉,谋士急得手忙脚乱,赶紧喊车夫即刻改道去悬河。
你,你是什么东西,赶紧放下剑,好好说话!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只需知道我想出现便出现,想消失便消失,你们永远奈何不了我,要想我放剑,除非你们和燕国先退兵!
退退退,马上就退!
她的出现实在是太奇怪了,谋士和公子珩即便说是惊魂未定也不为过。
马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悬河,宋衿符一路催促,等到的时候,却瞧见城门已然大开,带着各色盔甲的士兵正在浴血奋战,而显然,被埋伏的宋军形势最为狼狈。
赵怀思站在血泊中,遥遥似乎看见了她,却无奈,她身受箭伤,后背插着两支长箭,已经不能说话。
宋衿符扔下公子珩,赶紧提着白玉骨冲了过去。
她扶住摇摇欲坠的赵怀思,背着她在混战中厮杀。
赵怀思还剩着最后一口气,伏在她的背上,抬手指着远方。
宋衿符顺着她的手去看。
那是公子珩站的地方。
他身前,还有许多的盔甲护卫。
杀,杀,杀了,他。
她濒死的执念,也不过是如此。
宋衿符想起他算计的埋伏,也是一肚子火,随手从一旁的尸体上拔出两支箭,冲着他和那谋士扔了过去。
盔甲护卫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她便双双命中,射在了他们的脑门。
她满目猩红,背着赵怀思继续冲锋陷阵,全力厮杀。
此前她都是与赵怀思配合上阵杀敌,默契十足,如今只剩她一个,背上还背着一个奄奄一息的赵怀思,无疑是比从前困难了不知道多少倍。可她愣是凭着一股气血上涌的冲劲,提着白玉骨,在万千士兵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没人近的了她的身,即便弓箭也不例外。
赵怀思提着白玉骨是个万人敌,她提着白玉骨,也是个万人敌。
可即便是个再厉害的万人敌,也敌不过对方十几万的埋伏。
等到十几里外的二队士兵终于赶到接应的时候,她的力气也已经消耗殆尽,是强弩之末了。
士兵护送她和赵怀思先行离开,等她回到军帐的时候,看见的是军师尤自淡定地等在那里。
军医提着药箱进来,对着赵怀思的伤势连连摇头。
几乎是不行了。
宋衿符不肯信,非要他医治,军师却替她做主,放了军医去医治其他还有希望的士兵。
为了一己私心,莽撞行事,这是她该付出的代价。他冷眼看着赵怀思。
宋衿符不想理他,只是狠狠地回过头,剜了他一眼。
他面不改色道:在她出发前,我就已经问天算好了,喊她多等一炷香的功夫再进城,到时候局势便会于我们更有利。她却不肯,说白玉骨已经被献给齐王,她若再不尽快拿下悬河二城,大王恐会怀疑她的真心。
可笑,早在她想要改道之时,大王对她的猜疑就已经起了。
他自顾自说完,又将定定的目光转向宋衿符:她如今快死了,你知道接下来你该怎么办,才能扭转局势吗?
什么叫她该怎么办?
宋衿符蹙眉。
她是因赵怀思而生的剑灵,赵怀思如今不在了,她的主人也就没了,恐怕过不了多久,她就要回到剑中沉睡,等待下一个与赵怀思一样厉害、又能唤醒自己的主人了。
她兀自想着,却听军师道:剑有剑灵,不奇怪。传闻当年炎黄时期,还有人以肉身殉剑,以成大业。不过看姑娘的情况,倒不像是殉剑,而是剑生剑长的灵魂。
他点到为止,宋衿符却已然震惊得目瞪口呆。
他知道,他知道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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